既然是死鬥,那生死問題自然不應當成為問題,更何況大漢並沒有死,隻不過省了以後逛窯子的銀錢罷了,所以“海幫”的人看了看猶在慘嚎的大漢,並沒有當場翻臉,更沒有撂下句場麵話,帶著人趕來的小頭目衝易天拱了拱手,令人抬起大漢,就此離去,這便表示:此篇翻過。
連長安城的一名黑道幫眾都有這般氣度,這該是一座什麼樣的城呢?城裏住著的,又該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呢?
事情已經解決,前因後果也很清楚,圍觀的眾人便漸漸散去。匆忙趕來的青樓大掌櫃對易天連聲道謝,極力邀請易天進後院飲酒赴宴,易天看看夜色漸濃,便婉辭不應,落雪兒等人親見易天適才的驚豔身手,更是全力幫著大掌櫃挽留易天。
有實力的人,自然是到哪裏都會受到歡迎的。
正為難間,忽然一道清亮的童聲傳來:“公子,你可還要我嗎?”
易天一怔,扭頭看去,被摔倒在地的小女童已經站了起來。衣衫被撕裂了幾處,便顯得有些不整,頭發剛才被那大漢用力拉扯,隱有絲絲血珠滲出,盡管小女童已經努力整理了一番,但看上去還是有些蓬亂,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上有三五處淤青,想必是剛才反抗那大漢時被打傷的,一雙眸子頗為清亮,看不出年齡幾何,但眉眼尚未長開,想必年紀不會太大。
你可還要我嗎?
易天暗忖道:“什麼叫做‘要你’嗎?”
轉眼看向其他人時,發現眾人眼裏俱有些意味深長的笑意:青樓裏麵問“要不要我”,自然不是“要不要”那麼簡單。
易天正猶豫著該怎麼回答,那小女童的聲音卻又傳來,怯怯地提醒道:“公子,你剛和那人打架,說的是為了我。”
易天恍然,然後大窘,心道剛才表現得酷一點,不過是為了裝逼罷了,你怎麼還當真了?難道本天才會為了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與人爭風吃醋?而且還出手便廢了對方的命根子?如果真是這樣,那我跟剛才那渣滓有什麼區別?一時好生鬱悶,又好生尷尬。
看到易天臉上的表情連番數變,眾人隻當他被說中了心事,暗地裏“哦”了一聲,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易天發現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甚是古怪,一愣之下頓時明白他們在想什麼,於是有些惱火地道:“我說為了你,是為了救你,不是為了要你!”
話一出口,眾人不覺一愣,暗道:莫非這廝還是個君子不成?小女童聞言則是一怔,然後眼中的清亮頓時黯淡了不少,怯怯地低下頭去,然後便見數顆水珠兒砸到地上,看著有些刺眼。
易天的思維終究還是受原來世界的影響多一些,看到小女童居然因為自己拒絕便潸然淚下,不覺有幾分慌亂,想上前摸著她的小腦袋安慰一番但又想到這裏是青樓,此舉大是不當。這也不行,那也不是,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醉春閣的大掌櫃看在眼裏,暗暗讚道:“果然是坦蕩仗義的好漢,對這青樓裏低賤如草芥的小丫頭都能真心回護!人品自然不差!”於是便有幾分心動,想著要不要將此人推薦給陸大哥?
落雪兒看在眼裏,則是暗笑:“明明心動,卻又不肯承認,難為這小丫頭以身自薦,居然這般不領情?小丫頭小是小了點,你養上幾年不就好了麼。”
易天則在叫苦:“這是什麼?這就是蘿莉啊,這就是未成年少女啊,”如果把前世今生的年齡加起來的話,易天在這小女童麵前,自然能算得上是大叔了,“難道,這就是怪叔叔與小蘿莉的戲碼?”易天心裏無比糾結。
場間一時陷入了尷尬和沉默,眾人各懷心思,俱都不語,靜靜地看著易天怎麼處理。
既然非要自己開口,那邊說吧,易天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向大掌櫃拱了拱手道:“請問,這贖身。。”
落雪兒暗暗好笑,心道終於還是露出了真麵目。
大掌櫃則是暗中挑了挑大拇指,心道:“果然仗義!”於是,拱手還禮道:“恩公既有此意,不勞費心。”扭頭對旁邊的老鴇兒道:“去,查一查這孩子是哪房姑娘的丫頭,現在便去了奴籍,還她自由身!”
小女童聞言,破涕為笑,對著大掌櫃深施一禮,然後便乖巧地站在了易天身後。
易天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如此容易便辦成了,不由有些發呆,片刻後回過神來,想想自己尚在為銀錢發愁,若是再加上一個啥也不會的小女孩兒,今後的日子豈不更是麻煩,於是問道:“你會什麼?”
小女童聽到新主人問話,脆生生答道:“洗衣做飯,鋪床疊被,我都做得來,”想了想,有些猶豫地道:“我。。還會暖床。”
易天聞言麵紅耳赤好不尷尬,小女童懵懵懂懂不懂緣由,眾人見狀則忍不住捧腹,暗道這對主仆,果然有趣,果然有趣。
終於不用繼續生活在青樓裏,跟在易天身後的小女童異常快活,回到醫館,夜色已深,看著與青樓比起來寒磣到連簡陋都算不上的醫館,倒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喜,蹦蹦跳跳為易天打來了洗腳水,便準備服侍易天洗腳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