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自然是朱由奢,這個號稱擅長“聞香識女人”的虛騰騰的胖子,居然在在妖獸犀牛的淩空踐踏下活了下來,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所以易天張口便是一句廢話:“你還活著?”
朱由奢茫然道:“當然活著……”
犀牛呢?易天驀然反應過來,神色有些緊張。
朱由奢更緊張,衝易天了做了個手勢示意噤聲,然後極小心地沿著土坑的壁往上爬了爬,探出頭去快速地瞟了一眼便溜了下來,緊張地道:“還沒死。”
易天此時才發現自己正躺一個頗深的坑裏,無怪乎那犀牛看不到自己,聽朱由奢說“還活著”,易天心頭微動:還活著的潛台詞就是“受了傷”或者“受了重傷”,難道自己還有機會?
如果還有獲勝的機會,該誰出手呢?剛才的無形氣勁實在過於暴戾霸道,自己一時半會隻怕是站不起來。
那,朱由奢上?
朱由奢看著易天的眼神,微微一愣,然後便明白過來,搖頭擺手道:“不行,不行,我還不想死呢!”以朱由奢的實力,縱然敢衝上去也隻有送死的份,更何況,這廝看上去完全沒有這份膽氣,貪生至極。。想到這裏,易天一怔,這胖子。。怎麼活下來的?
適才妖獸犀牛淩空飛起,以雷霆萬鈞之勢砸下,目標便是朱由奢,重擊之下,原本平整的地麵被生生砸出一個無比淒慘的巨坑,茂密的野草更是提前完成了化作春泥的生命曆程。
如此恐怖的破壞力,朱由奢居然沒有死?而且,似乎根本沒有受傷,這是怎麼回事?
似乎感覺到易天目光裏的疑惑,朱由奢有些不自然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活下來了。”
易天詫道:“你也不知道?”
朱由奢微微皺眉,努力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有些不確定地答道:“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那家夥從空中落下來,我似乎……似乎能知曉他要落向哪裏。”
能提前知曉對方所思所想?
易天奇道:“預測?”
朱由奢搖了搖頭道:“不是預測,是本能地覺得它要往一處落下,我就下意識地向另一處跑,恰好這裏有個深坑,結果我就躲開了。”
易天聞言,沉思不語,這事情有些詭異。
“想不到朱家二少爺居然有這等福緣,”正在飲酒監視的學宮師兄笑道:“本來這廝寫了個‘聞香識女人’,我以為純粹胡鬧,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這本事,看來朱老爺那三十萬兩銀子買個考試資格沒有白花。”
對坐的學宮師弟臉上亦有幾分滿意,微笑道:“此子感知力果然遠超常人,生死關頭激發出體內潛能,居然讓他隱約看見了那道門檻。”
學宮師兄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接著道:“此組四人,雖然在眾考生中實力並非最強,但此番曆練表現得倒著實出色,”略停一停,飲了杯酒,感受著喉間傳來的柔和與醇香,有些滿意,指著畫麵道:“那個擅長馭獸的小子,隻是略受了點傷,想必尚有一戰之力,咱們接著瞧瞧。”
易天沉思半晌,終究想不通朱由奢這神奇的能力究竟是從何而來,正要開口詢問,卻見朱由奢將食指豎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好像又要打。”
易天疑道:“還有人?”
朱由奢低聲道:“那個叫牧雲的,又站起來了。剛才我明明看到他從天上摔下來,摔得極慘,現在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妨礙。”
易天想了想,有些不解,去又有些期盼,道:“你扶我起來看一眼。”
朱由奢沒有動,神情突然變得奇呆滯,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易天順著他的眼光望去,入眼處,仿佛一片灰色的雲。
仿佛一片雲,然而絕對不是雲,雖不是雲但勝過雲,凡雲無聲而此雲有聲,聲是振翅聲,無數振翅聲彙集一起,便恍若雷聲。
無數飛蟲衝天而起,凝聚成一片駭人的蟲雲。
方才貿然出手,牧雲的馭獸鞭被妖獸犀牛所毀,斷成數截,已成廢品,自己也從高空跌落,眼看著便要摔死,但終究沒有摔死,如同學宮那位師兄所說,隻是受了點輕傷。
牧雲本就是聞道初境的修行者,在這裏廣袤的草原上作戰,身懷馭獸之術的他,自然不可能這麼窩囊地死去,將要落地之時,道力微動,便有無數隻飛蟲從草叢中飛出,瞬間便聚成一張厚厚的蟲毯,於是牧雲便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