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某處傳來一陣刺痛,很細小,卻又越來越痛,到底是哪裏痛?林熹微輾轉,腦子一片混沌,當痛意到達極限時,胸口翻滾湧上一口熱氣,“噗——”一口吐出濁水,耳旁有些嘈雜,卻什麼也聽不清楚。
“夏侯禦醫,沒事吧。”
“真對不住,快擦擦。”
“哦,沒、沒事。”
“這孩子……”
吐出了積壓在胸口的汙物,林熹微感覺身上頓時舒服多了,呼吸也順暢了。
睜開眼,朦朧中,看見一個青色的身影,背對著自己坐在床邊,林熹微意識有些混沌,模糊看見那人站起身,陽光灑在他身上雕刻出好看的輪廓。隻是看著有些別扭,他穿的好像是……
“夫人,小公子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多調理調理即可恢複元氣。”很溫和的聲音。
“真是太感謝夏侯禦醫了,這孩子,自小就不省心,一直都這麼麻煩夏侯禦醫。”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
林熹微望去,女子穿著撒花軟煙羅裙,膚色白皙,動作輕婉,烏發高盤,頭上戴著碧玉瓚鳳釵,行動間有好聞的香味,不過,這滿屋子的人怎麼有些不一樣?哪兒怪怪的。
“夫人客氣了,卑職也隻是盡了自己的本分罷了。”
出去了一些人,房間內僅剩那被尊稱為夫人的女子和一個粉衣小丫鬟。夫人緩步至榻前,坐在床沿,無奈的看著林熹微,“嫄兒,你何時才能讓娘放心?”
林熹微視線漸清,望著麵前美麗優雅的女人,搖頭:“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叫林熹微,請問這裏是哪裏?”
卻是稚嫩清脆的聲音,不僅夫人吃了一驚,就連林熹微也詫異自己的嗓音竟變了,那麼一瞬間,林熹微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林熹微了。
“傻孩子,又犯迷糊了不是?你是嫄兒,你就是我的嫄兒。”夫人無奈又心疼道。“這癡病何時才能好呢?”說著,便淚雨紛紛。
一旁的粉衣丫鬟長得清秀伶俐,勸慰道:“夫人,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天下這麼大,總會有能人異士治好公子的癡病。”
林熹微無暇顧及她們,還在震驚於自己稚嫩清脆的聲音,低頭看自己身上的錦被,目光掃到自己的胸部,頓時一諤,下意識的摸著平平的胸口,還未驚叫出聲卻又發現自己的手何時這麼小了?
她慌亂的看著站在床前的兩人,“麻煩你們給我鏡子!”那美婦人和一旁的粉衣小婢麵麵相覷。
捧來了銅鏡,林熹微慌忙接過鏡子一望,鏡中的孩子有一雙睜的圓圓的清亮湛澈的眼眸,兩道秀氣的遠山眉此刻正驚訝的揚起,眉心一點豔麗的朱砂平添妖嬈,光滑白皙的臉頰尚帶一些嬰兒肥,淡粉色的櫻唇微張露出一排碎玉般的牙齒,一頭漆黑柔順如瀑的長發,有幾綹發絲正調皮的騷動在潔白的鵝頸……整個人清麗出塵又玉雪可愛。
林熹微愣愣的放下銅鏡,是她林熹微沒錯,但為什麼是四年前十三歲的她?!而且……這周圍是什麼情況?
夢,一定是在做夢。林熹微長吸了口氣,輕瞥了一旁愣怔的兩人,自顧自的躺下。
一旁的夫人無奈輕歎了口氣,站起身,囑咐粉衣婢女,“少爺大抵是倦了,輕妝你吩咐廚房做些少爺愛吃的還有夏侯禦醫開的補身體的菜肴清粥,待他醒了,哄他吃下,若他不肯好好吃飯,再來找我。”
名喚輕妝的婢女乖巧點頭,“是,夫人,夫人也莫要太擔心,輕妝會照顧好小少爺的。”夫人溫和一笑,伸手拍了拍輕妝的手,未多說什麼便匆匆離去。
林熹微再次醒來時,入目的還是那頭頂金黃色的菱紗帳,上麵的刺繡精致美麗,可知此處並非貧困之家。
一旁繡花的輕妝早就覺察到林熹微醒來,卻不見她動靜,隻是一味的望著床帳出神。“少爺醒了?餓了嗎?飯菜早就準備好了。”輕妝走來扶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