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軒果然疑惑了起來,低聲自語:“奇怪,按理說,先天性的疾病不可能好的這麼快,這麼徹底……”薑嫄輕笑,不多言。夏侯瑾軒拱手道:“日後卑職可能要時常來叨擾三少爺,觀察三少爺的病情。”
薑嫄點頭,“青棠園隨時歡迎夏侯禦醫,勞煩夏侯禦醫了。”
自此,夏侯瑾軒日日來青棠園為薑嫄把脈,剛開始的幾天,夏侯瑾軒把完脈,詢問薑嫄身體狀況幾句便離開。
後來,兩人相熟後,夏侯瑾軒在青棠園逗留的時間便長了些,在青棠園時常看到的景象就是薑嫄和夏侯瑾軒兩人各執黑白子對弈。
薑嫄吃驚於夏侯瑾軒不僅醫術高明,而且滿腹文采,棋藝了得,而夏侯瑾軒發覺和薑嫄相處的日子越久,越覺得薑嫄仿佛是個寶藏,按理說,她自幼患有癡病,從未習過字,更別提下棋了,但平日與她交流,見她語言流暢,出口不俗,棋藝雖算不上一流,但也不錯,倒讓夏侯瑾軒感到無比的驚奇。
問起薑嫄如何懂得下棋,她也隻是笑而不答,含混而過,夏侯瑾軒也是識趣之人,見問不出什麼來便也作罷,日日與薑嫄對弈品茗賞雪觀梅。兩人相錯十歲,倒也成了好友知己。
聽聞府外有一名叫蓮清閣的茶肆,新出一道好茶,薑嫄便和夏侯瑾軒相約同去品嚐,兩人在暖閣中坐定,看著窗外飄飛的大雪,夏侯瑾軒忽然輕笑一聲。
薑嫄嗅了嗅杯盞中的茶香,抬眸望他,“瑾軒你在笑什麼?”
夏侯瑾軒目光收回,投向薑嫄,溫聲笑道:“就快要過年了,阿珩還不知在哪兒逍遙快活著,估摸著,他也快回來了,上次見他還是半年前,一身布衣打著補丁,風塵仆仆,說是四處遊曆,想尋一柄配得上自己的寶劍……”
薑嫄知道他是在說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薑珩。她自己也曾在下人的口中聽到過關於薑珩的傳聞,知道他的人多用這四個字來形容他:瀟灑不羈。倒讓薑嫄對這個哥哥充滿了期待和好奇。
“聽口氣,瑾軒你與他的關係似乎很是要好?”薑嫄放下杯盞,微笑著看夏侯瑾軒。
瑾軒點了點頭,“自我四年前奉旨常駐薑府,便認識了阿珩,那時他不過是個少年,卻整日拿著木劍耍來耍去,爬樹翻牆這種事他沒少幹,太傅讓他去太白書院念書,他卻總是捉弄先生,與同窗打架,不認真聽講,翻牆出去釣魚。太傅對待子女極是嚴厲,所以他小時候沒少挨打,不過,卻總是不肯乖乖聽話念書,整天就想著闖蕩江湖。”
“原來是個頑劣的小子!”薑嫄輕笑。夏侯瑾軒也笑了起來,“隻是他生錯了地方,比起薑府,他更適合江湖。”
出了蓮清閣,兩人步行回府,路上正在說笑,背後忽然傳來嘈雜人聲,薑嫄還未回過頭看,便聽見夏侯瑾軒低聲道:“小心!”一把攬過她的臂膀,避開衝撞過來的人群。
薑嫄站定腳步,皺著眉頭看著那群衣衫襤褸,瘦的皮包骨頭的百姓。“天子腳下的寧都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難民?”
夏侯瑾軒鬆開手,眉間閃過幾分憐憫,道:“聽聞北雁城大旱,顆粒無收,百姓靠吃樹皮為生,到了冬季,樹皮都沒得吃了,隻能背井離鄉以求活路。”
“朝廷呢?朝廷怎麼不運糧賑災?”
“皇後去世,沒有靈珠繼承人,靈珠無法發揮作用,周圍兩國虎視眈眈,皇上一心都在擴充軍隊守衛邊疆,哪還有心思管老百姓的死活?”
薑嫄聽了,不由歎息一聲,“他們這急匆匆的是去哪兒啊?”夏侯瑾軒搖了搖頭,“不知道,跟去看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