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已到了大年三十,薑嫄一直待在府裏不出去,聽說《西廂記》的首演十分成功,更是獲許在明天宮中的年宴上演出,薑嫄不禁要歎一聲,經典果然是經典。首演不到三日,寧都的人見麵不是問好,而是問“看過《西廂記》嗎?”薑嫄不用見白澤,也可以想象得到他此刻得意的表情。
“三少!”輕妝把從外麵買的糖果拿出來擺在薑嫄的桌前,薑嫄甚是欣慰的招呼輕妝坐下一起吃,“東西拿回來了嗎?”薑嫄問道。
輕妝眨了眨眼睛,取下包袱,笑道:“您交代我的事,我敢不完成嗎?”說著輕妝已經解開了包袱,裏麵是鳳凰錦所製的衣物,輕妝將一件件抖開,薑嫄看了直點頭,笑道:“裁雲軒的手藝果真了得!天衣也不過如此。”
“隻是···”輕妝撓了撓頭,“裁雲軒的師傅們好像多做了一條帕子,我記得三少就讓他們做了兩條啊。”輕妝拿出一條鵝黃色的帕子遞給薑嫄。
薑嫄微笑著接過,站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打開一個匣子,取出一根木簪,用帕子包裹了遞給茫然的輕妝,“新年快樂,輕妝。”薑嫄柔聲道。
輕妝捂住合不攏的嘴巴,還沒來得及說出話,眼淚就出來了,那溫暖的鵝黃色帕子上繡著兩朵粉白色的並蒂蓮,帕子的邊沿用金色的絲線勾出花紋,精巧美麗,而那隻棕紅色的木簪,紋理平滑,色澤鮮豔細膩,簪頭用雕成海棠花的碧青色翠玉點綴,下麵垂著一排奶白色的玉珠,非常的漂亮。
“三、三少,我···”輕妝泣不成聲,自父母雙亡後,就再也沒有人待她這麼好,薑嫄無奈笑道:“傻丫頭,哭什麼,大過年的,應當開開心心的,來,把眼淚擦了。”薑嫄拿起那條鵝黃色的帕子要給她擦眼淚,輕妝急忙避開,隨便用袖子一擦,嘴中嘟囔道:“這麼好的帕子,不要汙了。”
薑嫄哭笑不得。而那根簪子,輕妝準備把它收入懷中,好好珍藏,卻被薑嫄強硬的奪過來,送入輕妝的發髻中,“大過年的,就該這麼好看。”薑嫄心中甚是開心,身邊的人幸福,她也幸福。
到了晚上,薑嫄去了大廳和薑巒,楊氏吃年夜飯,一直待在閨閣中的雪衣和安分守己的尤氏都來了,薑嫄一一行禮問好,周氏和雪衣也回了禮。
雪衣仍是一身素色裙襖,不過上麵浮繡有朱紅色的山茶花紋,外罩逶迤白梅蟬翼紗,倒是能看出幾分節日的喜慶,妝容上也稍稍豔麗一些,淩雲髻上插著一支蝙蝠紋鑲琉璃珠顫枝金步搖和垂珠卻月釵,眉如新月,眼神清澈寧靜,笑容溫婉,舉止從容有度,見了雪衣,薑嫄方才明白何為書上說的的大家閨秀。
尤氏一直安分守己的在自己的偏院度日,薑嫄從未見過,今日好不容易出現,薑嫄自然多留意了兩眼,她身穿赭紅色織錦散花如意雲煙裙,脖子上戴著一個金閃閃的鎏金穿花戲珠圈,耳上的白玉墜子倒是把那稍顯暗沉的赭紅色衣裳壓了下去,容貌雖不及楊氏端莊大氣,但眉間也可見年輕時的小家碧玉。
“妹妹今日格外好看呢,這金項圈做的倒是精致···”楊氏見了尤氏,便笑著迎了上來,尤氏走到楊氏麵前,稍顯恭謙,眉眼低垂,“姐姐說笑了,妾身蒲柳之姿不及姐姐萬分之一,這項圈是家父前些日子送來的,若是姐姐喜歡,妹妹便做主送給姐姐。”說著尤氏便真的動手取脖子上的項圈,楊氏忙拉住她的手,溫柔笑道:“妹妹真是的,我不過一聲稱讚而已,這是尤老對妹妹的心意,我怎能奪人所愛呢?”
尤氏堅持要把項圈送給楊氏,楊氏執意不肯要,一旁的雪衣過來笑道:“姨娘,這就是您考慮不周了,哪有大過年的送人家舊物?剛才在路上您不是說要把寶儀閣新打造的一套首飾送給我娘嗎?”寶儀閣乃是尤氏當年嫁入薑府的陪嫁之物,是寧都名氣不小的首飾打造鋪。
尤氏聽了,忙點頭,“是了,我都差點忘了,喜鵲,把禮物拿上來。”
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捧著用紅錦布蓋著的禮盤穩步走了上來,尤氏親自接過捧到楊氏麵前,用討好般的目光示意楊氏揭開紅布,楊氏猶豫了一下,伸手揭開紅布,頓時金光溢出,滿室寂靜,唯餘那套巧奪天工的金飾散發著奪人的光澤。
尤氏將盤子遞給流嵐,親手拿起其中的一件
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鏈子要為楊氏戴上,楊氏連忙推辭,“如此寶物,還是妹妹留著用吧!”
尤氏看著楊氏道:“妾身與姐姐感情深厚,區區薄禮是妾身的一點心意,姐姐一再推辭,莫非是不喜歡?”楊氏無法推辭,隻好笑著收下,尤氏親手為她戴上鏈子,“姐姐本來就端莊美麗,這麼一打扮,果然就更添貴氣了呢!”
兩人寒暄了兩句,尤氏又望向一邊含笑而立的薑嫄,一旁的喜鵲不知何時又呈上了一個禮盤,這次沒有用紅布蓋著,上麵擺放著一個鏤空雲紋纏枝金抹額,兩道雲紋浪花拱著一顆血紅色的寶石,尤氏走到薑嫄麵前,笑道:“早就聽聞嫄兒身體大好,一直沒有機會去探望,這次就趁著過年,送嫄兒一份薄禮當做壓驚之物,嫄兒可莫要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