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沉重的夢中醒來,天還沒亮,薑嫄已經沒有繼續睡下去的心情,披了外衣走到院中,望著天上的一輪殘月,長長吸了口冷冽的空氣,緩緩吐出,怎麼對以前的事還念念不忘呢?不是說好了不在乎嗎?
寂靜中的院中,薑嫄聽到空氣中傳來的刀劍揮舞的聲音,眉頭一挑,走到與臨院相通的側門,看到隔壁院子裏薑珩身著中衣,手裏舞著一把巨劍,劍不曾出鞘,劃過的劍風割破了遠處的柳葉,舞到絕妙處,薑珩的表情變得興奮,一雙星眸中滿是野性桀驁,劍鞘上也隱隱浮現出金色的鱗狀,周遭的空氣流動極其壯闊。
看了一會兒,薑嫄便自愧不如,自己的武功確實和薑珩的不是一個檔次,“沒想到,這貨的武功這麼高,比白澤還厲害,應該···和小黑差不多吧?”薑嫄撓著下巴作出了很高的評價,看來,要想找他報仇隻能智取了。
“大清早的不睡覺,想偷學嗎?”不知何時薑珩已經收了劍,一個飛躍,跳到了薑嫄麵前,胸口不停的起伏,額上帶著汗珠,很是風騷道。
薑嫄懶懶的白了他一眼,“那你呢?大清早的耍劍,亢奮啊?”薑珩用劍柄毫不客氣的敲了下薑嫄的頭,“怎麼跟哥哥說話呢?欠揍是不是?”
薑嫄疼的捂住了腦袋,皺著眉頭瞪著薑珩冷冷道:“哪個哥哥像你這樣欺負弟弟,要不是你武功比我高,我早就打回去了!”早知道這貨是這德性,薑嫄打死都不把鳳凰錦給他做衣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自己不想上學還非要拉上我!”
“誰說我不想上學?唉,我出門在外半年,一直深深的牽掛著先生···們。”薑珩倚著牆,一臉的向往,嘴角帶著一抹發春的笑。
薑嫄一陣惡寒,轉身離去。
薑嫄年幼,和薑珩沒有分在一班,年老的先生領著薑嫄和輕妝進了班級,原本亂哄哄的學生一看到先生,忙噤了聲,各做各位,“咳咳,同學們,這一季你們多一位同窗,他叫薑嫄,希望你們能夠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薑嫄?薑珩的弟弟!薑太傅的小兒子!不是說他是個傻子嗎?”底下再次爆發了議論聲。薑嫄掃視了一圈班級,每個人都穿著白衣青襟的儒衫,戴著冠帽,是一群十二三歲、十四五歲的小男生。
“長得太像女孩子了···”
薑嫄找了個臨窗的空位置,和輕妝一起坐下,白胡子的老先生在台上念著古文,薑嫄聽著他那滿口的知之者乎頭都大了,一旁的輕妝湊過來小聲問道:“三少,你聽懂了嗎?”薑嫄手托腮,惆悵的望著窗外楊柳依依,“非也非也···”
“薑嫄!”忽然一聲打斷了薑嫄的走神,薑嫄忙站起身,“到!”
老先生笑吟吟道:“你能不能給大家解釋下這句話的含義?”滿室寂靜,大家都看著薑嫄,想來古寧第一儒臣的兒子不會差到哪裏去。薑嫄眨了眨眼睛,哪句話?低頭用眼神詢問輕妝,後者也一副雲裏霧裏的模樣,站了半天,無人支援,薑嫄紅了臉,“抱……歉,我不知道……”
“薑嫄同學,室外春色彌漫,桃紅柳青,出去看豈不更好?”
薑嫄漲紅了臉和輕妝在周圍的哄笑聲中一起站到了教室外麵,她林熹微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回答不上問題,被罰站的時候。“輕妝,現在可還覺得上學好嗎?”薑嫄瞄了一眼賠站的輕妝,輕妝歪著腦袋,想了想,笑道:“小時候家裏窮我沒有上過學,入宮後,勉強識得幾個字,一直都很羨慕那些能夠上學的孩子,他們可以安穩的坐在教室裏聽先生講課,不用割草放羊,不用像我一樣藏在教室的窗戶外麵偷聽先生講課,下課後,他們還可以一起玩耍打鬧,而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孩子隻能幹粗活幫家裏人···所以,我還是覺得能有這麼一個機會上學,還是在太白書院,再辛苦,再屈辱,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