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晚上太傅回到府上,朝服未來得及換,便大喊一聲,“把薑珩給我捆來!”注意是捆來,而薑嫄也被叫去了祠堂。
薑嫄剛進了祠堂,便聽見太傅一聲暴喝:“給我跪下!”薑嫄驚了一跳,從未見太傅如此大的火氣,二話不說,提起袍擺就要跪下,卻又聽太傅冷冷道:“不是說你,站一邊去。”
薑嫄一愣,這才看見被捆成粽子的薑珩跪在地上。
“你說!你是不是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出手打了趙禦史的兒子?”
“父親,她是我的先生,她當時的身份不是青樓女子。”跪在地上的薑珩依舊挺直著後背。
“先生?哼!從今天起,她不再是太白書院的先生,隻是一個低賤的青樓女子!”
薑珩猛地抬起頭,膝行到太傅腳下,“父親!您不能這樣,她什麼錯都沒有!那趙躍生意圖非禮寶華姑娘,我看不過這才出手打他,您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但是您不能剝奪她生活的唯一意義。”
“你給我住口!做錯了事還要狡辯,你下手那麼重,幾乎要了趙公子的命,今日趙禦史當眾奏了我一本,我的老臉都不知往哪裏擱!虧我還教太子讀書,我自己的兒子都教育不好如何教育儲君?”太傅氣得怒發衝冠,幾乎要忍不住拔劍殺了薑珩。
薑珩低頭,“一切都是兒子的錯,父親怎麼懲罰都可以,但千萬不要遷怒於寶華姑娘,她是無辜的。”這句話仿佛成了導火線,太傅劈手奪過管家手裏的藤條,狠狠的打在薑珩背上,“事到如今你仍為那賤人維護!她給你喂了什麼迷魂湯!”
那藤條劈開空氣,落在僅著了單衣的薑珩背上,發出一聲聲凜人的鞭聲,薑嫄也嚇得一縮,但看薑珩緊抿著唇,眼神堅毅,眉頭連皺都沒皺,“兒子承認打人不對,但是,絕不後悔!”
“反了!真是反了!你半年不回來,一回來就給我捅婁子,還不痛改前非,你是要氣死我嗎?”落在薑珩身上的鞭子越發的狠,隱約有鮮血滲出,薑嫄看不下去,上前輕聲道:“太傅,您消消氣,事情沒有流言那般誇張,也不全是薑珩的錯。”
太傅根本不理薑嫄,正在氣頭上,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祠堂外傳來夫人的哭聲,有家丁奉了太傅之命,阻止任何人進來求情,薑嫄眼見薑珩的上衣幾乎要被血染透,心一橫,伸手硬生生的擋在藤條下。
鞭子落下,起初沒有感覺,緊接著便是一片火辣,然後是鑽心的疼痛,整個手臂仿佛是放在火焰上炙烤般,薑嫄疼的倒吸了口涼氣,實難想象這幾十鞭薑珩是怎麼承受下來的。
見傷了薑嫄,太傅忙停了鞭子,“你這是做什麼?”太傅的口氣甚是不滿。
薑嫄挨著薑珩跪下,“太傅,您不了解當日情形,那日我看到趙躍生對先生不敬,唯恐其壞了太白書院的名聲,便出言相勸,卻沒想到,趙躍生欺我年幼,不僅不聽勸,還對我動手,當日所有在場的同窗都看到了,他揪著我的衣襟,凶相畢露,薑珩護我心切,這才和他動手,如果太傅因此而遭彈劾,錯都在嫄兒,與薑珩無關。”
薑嫄深低著頭,等待處罰,而太傅神情複雜的看著她,最終冷哼一聲,扔了藤條,道:“你說的是否屬實我自然會派人去查,而你薑珩,日後不許與那賤人來往,否則,便將你逐出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