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衣及笄,薑嫄和薑珩作為觀禮的,站在一旁看著,兩個兄弟倆倒是難得表情一致,表麵淡定,眼睛裏的焦急出賣了他們。
雪衣從東廂房走了出來,一身彩衣,長發未綰,好似九霄仙女,活潑明媚。賓客都沒有見過雪衣,今日一見,都有了小小的騷動,交頭接耳,不外乎都是驚歎雪衣氣質出眾,美麗大方。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楊氏高聲吟頌祝辭,剛跪坐下為雪衣梳頭加笄,便有仆人大喊:“有人闖進來了,在房頂上!”
肅靜的人群炸開了窩,薑嫄和薑珩一同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墨蘭色的人影從房頂飛躍到院牆上,朝薑府的北邊逃去。
薑珩大喝一聲:“小賊!哪裏逃!”腳尖一點,追了去,一旁的薑嫄麵寒似玉目視那個身影良久,眉心微蹙,也不管周圍的混亂,疾步往青棠院走去。
“三少,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在小姐的及笄禮上嗎?”輕妝見薑嫄回來,納悶道,薑嫄隨便應了一聲,道:“院中的茶葉沒了,你去蓮清閣買些回來。”
輕妝看了一眼薑嫄,“還是雲霧茶?”
“隨便。”
薑嫄看著輕妝出了院門,不見身影,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便聽見背後有人道:“薑兄,數年不見,今日相逢何必這麼凶神惡煞的追著我不放?”一貫輕佻任性的語氣。
薑嫄歎了口氣,轉身,“白澤,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許再隨意闖入薑府!”
薑珩站在白澤的對麵,麵上有些詫異,“白澤?”仔細打量過後,薑珩一臉驚喜的上前擁住白澤,“阿澤!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白澤咧著嘴笑,伸手拍了拍薑珩的背,“薑兄,這些年,小弟可沒少聽過你的傳聞,可惜總是難得相見。”
薑嫄有些愕然的看著這兩個男人,恍惚想起白澤曾提起過,他曾在太白書院讀過書,也在老將軍身邊學過武,難怪他和薑珩相熟。三人坐到青棠院的杏花林中說話,“話說,嫄兒你又是如何和阿澤認識的?”薑珩問。
薑嫄白了一眼白澤,正準備把他的罪行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卻被白澤一把捂住了嘴,嬉皮笑臉的對薑珩道:“緣分,這都是緣分。”
薑嫄一把推開他,沒好氣道:“誰跟你緣分!說,你今天來薑府幹什麼?”
薑珩提手賞薑嫄一個爆栗,“阿澤與我乃是好兄弟,不許你這麼無禮!”
薑嫄不敢置信的瞪著薑珩,差點掀桌,“薑珩!你竟然敢打我?很疼的你知不知道?”
白澤忙來打圓場,“打是親,罵是愛嘛,嫄兒乖啊!”
薑嫄一個眼刀殺去,“誰允許你叫我嫄兒?”
白澤笑吟吟的看她,“那好吧,小舅子,我是來看雪衣的。”
薑嫄驚詫的看著白澤,“你、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薑珩納悶,“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扯到了雪衣身上?”
白澤言簡意賅道:“實不相瞞,薑兄,我看上了你家二小姐,想娶她為妻。”
“不行!”薑嫄拍案而起。
薑珩樂:“沒問題!我支持!”
薑嫄瞪去,“薑珩!”
薑珩沒空搭理薑嫄,拍著白澤的肩膀笑道:“這樣咱們不就親上加親了嘛!正巧雪衣今天也及笄了,可以出嫁了!”
白澤更開心了,“薑兄就是爽快!”
薑嫄慌了,“薑珩,你怎麼能替雪衣做決定呢?再說這家夥是亡命之徒,是帝國的頭號通緝犯!雪衣嫁給了他,能有安穩日子嗎?”
薑珩聽了一愣,扭頭問白澤,“阿澤,怎麼回事?”
白澤斂了笑,淡淡道:“薑兄,你我自幼相識,你也經常去白府過夜,我父親的為人,想必你心中也清楚,六年前皇帝隨意捏了一個罪名捕我父入獄,未過三日,我父親便死在獄中,說是畏罪自殺,斂屍的獄卒曾受過白府之恩,冒死給我們透露消息,父親的屍身發黑,七竅流血……分明就是被人下毒!父親一死,白府從此破敗,若不是劉叔拚死護我,我恐怕早就隨父親而去了,哪得今日你我重逢?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蟄伏了六年,吃過無數的苦頭,為的就是殺了狗皇帝,為我父,為死去的劉叔等人報仇雪恨。可惜,行動失誤,非但不能殺了皇帝,自己也淪為孤身一人,我如今一無所有,倉惶如敗家之犬,自然不能給雪衣安穩日子,但是我想讓薑兄幫我一個忙,讓雪衣等我兩年,待我大事已成,便帶雪衣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