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瞬間刺入他胸前的衣襟,他仍沒動!連城感到莫名的慌亂,她心疑雲墨又在耍什麼花樣。
長劍滯住,勁風終於停下,他的長發緩緩垂下,安順的伏在劍上,連城的手在微微顫抖,她緊緊盯著雲墨的臉,沒有一絲變化,和在雲府與她對弈共食,綰發更衣時的神色一樣,淡漠平靜。
這種平靜讓人害怕,尤其是源自麵前這個男人的平靜,沒錯,連城是在害怕,害怕在這種平靜之下,潛藏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雲墨終於抬起眼簾,好看的鳳眸漆黑不見底,如同一汪深潭,你永遠不知道他淡漠平靜的水麵下會不會突然爆發洶湧可怕的波濤。他唇角緩緩勾起,配上他絕世英俊的麵容,和正邪不分的雙眼,好看的讓人難以形容。
連城最是厭惡他的這種笑意,仿佛是不屑的嘲諷一般,她咬牙,冷聲道:“你笑什麼!”
他微微垂眸看了一眼堪堪刺破衣服的長劍,複又抬眸看她恨意盎然的雙眸,薄唇微啟,道:“我笑你優柔寡斷。”
優柔寡斷……是了,她最大、也是最致命的缺點,就是優柔寡斷。
連城咬牙閉上眼,對涼玉的當斷不斷,對雲墨的恨意不決……
手上再緊,猛地推劍出去,連城似乎聽到了利刃破肉而入的聲音,還有……鮮血的味道,她身體仿佛一瞬間沒了力氣,寒蟬也拿不穩了,眉心傳來一陣刺痛,有液體從那裏緩緩滑下,順著鼻梁,一路滑下,連城呼吸不穩,她倉惶的睜開眼,撫上鼻梁,指尖是明豔的鮮血,不多,僅一滴。
她複又抬眸望向雲墨,他似乎感覺不到痛意,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褪下,隻是眼眸中多了一些東西,一些讓人不忍看的東西。墨色的衣服,完全看不出血跡,隻有它漫上銀色的雲紋時,連城才確定自己真的把劍刺入了他的胸膛,毫不費力的……
連城感到羞恥,她恨極了他這幅不屑動手的模樣,她忽然俯下身,一手持劍,一手掐在雲墨的脖頸上,居高臨下,冷冷的對視,“為什麼不還手?很不屑是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雲墨平靜的看著那張雙目微紅,距離不到一尺的臉,“林熹微,我從不知道,你如此恨我。”
連城微微一怔,隨即冷笑出聲,“你該知道的!從你利用薑府舊址誘我進去、威脅我做你的侍女、故意羞辱戲弄我、把我送入青樓、殺了顧昭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會恨你,恨不得殺了你!還有你的妹妹,雲國巫女!她縱火滅了薑府滿門,總有一天,我會挖出躲在暗處的她,讓她享盡世間最痛苦的刑罰,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雲墨聞言,淡淡一笑,“原來,早在雲府時,你便恨我入骨了,難為你每天都要與我逢場作戲……”
連城別過眼不想再看那張臉,他明明麵色平淡,眼眸寂寂,什麼都看不出來,可連城就是覺得難受,她看著明明滅滅的燭火,冷冷道:“對,早在雲府時,我便恨你入骨了!溫順謙卑全部是我偽裝出來的!若不是靈力暫失的我遠不是你的對手,我早就在飯菜中下毒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