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當皇帝最大的不爽就是起早上朝,連城根本就沒休息夠就被叫起來洗漱,然後迷迷糊糊的被送上龍椅,茫然看著下麵整齊的百官,直到諸位大臣三呼女帝萬安,連城才回過神,坐直了身體,“平身。”
然後,便開始了今天的朝會,宰相站在她的左邊,作為輔佐,“女帝登基,實乃古寧社稷之福,萬民之福,臣以為,該為女帝重新修建一座宮殿,並在民間各都城修建女帝雕像,讓萬民銘記女帝風采與功德……”
工部尚書出列洋洋灑灑將連城誇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連城覺得有趣,遂倚著龍椅唇角帶笑,看著工部尚書,順帶打量了一圈階下諸臣的神色,他們各個頷著首,看著手中的笏板,不敢直視龍顏,安靜的聽著工部拍馬屁,麵上神情或故作恭敬讚同,或不屑清傲,或麵無表情恍若出神……真是各有百態。
待工部說完躬身請示連城下決策時,連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諸卿的意思呢?”
連城看到底下有人偷偷側臉互視一眼,而後低下了頭,還是裝深沉;還有一類人皺著眉頭,看著笏板,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似乎有所顧忌,猶豫不決;最後一類人聽到連城所說的後,不扭頭接耳,亦不做出任何表情,隻是那雙眼睛不停的轉動,顯然,他在思量或是等待什麼。
連城心中感歎,原來,坐在這上麵,真的能把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而這些百官果然都是老奸巨猾的人,在摸不清新帝的秉性之前,誰也不願當出頭鳥。
連城了然的點頭,“如此,便是沒有異議了?那好——”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便是連城所說的第二類人,年輕的諫官,總是比那些老滑頭赤誠單純些,懷著一腔熱血,企圖報效祖國,報效朝廷。
“啟稟陛下,微臣以為王大人的想法有些欠缺思量,如今陛下剛登基不久,古寧正處動蕩之期,北疆東疆戰事不斷,朝廷應該把人力財力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待日後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之時,陛下便可以考慮搭建宮殿,或是修造雕像之事。”
這時,有人偷偷看赫連城的臉色,便是第一類人。
連城點頭,神情不辨,“你叫什麼名字?”
諫官一怔,臉上閃過一絲惶恐,但還是很快回答道:“微臣許邵。”
底下諸臣有些拿不準赫連城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遂紛紛噤言,連城溫和道:“許愛卿所言甚合我意,朕即位不久,根基未穩,朝政混亂,況且邊疆多戰事,眾兵為護我古寧一方淨土,浴血奮戰,朕身為一國之君又怎可貪戀榮華虛名,置黎民與江山不顧?朕明白王大人一番忠君赤膽之心,隻是,朕覺得,崇德宮與九重樓就夠朕住了,何必再搭建那麼多空房舍?平白浪費宮人打掃灰塵罷了,而對於修造雕像之事,朕私以為,朕雖繼承靈珠,但卻並沒有為百姓做出多大的貢獻,不被人們愛戴尊敬的雕像,也隻是一堆石頭罷了,反而受人嘲諷,以後這種事,就不要再提了。”
許邵頓鬆了口氣,底下眾官驚訝之際,不忘躬身山呼:“女帝英明!”
“英明?”連城仍舊微笑著,語氣中卻帶了一絲嘲諷,“朕真的英明嗎?若非許愛卿,諸卿豈不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朕糊塗下去?諸位以後若是對朕有什麼建議或是意見,盡可以提出來,朕非但不怪罪,反而還要賞麵刺者,比起察言觀色,心如城府的人,朕更喜歡像許愛卿這般耿直爽快,一心為民的好官,朕說的已經很直接了,不知諸卿,明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