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越來越忙了。每天下了朝,回寢殿坐一會兒,便以各種理由出去,原本他還會告訴她為什麼出去,雖然林熹微明知道是借口和謊言,但起碼,他還會騙自己,讓自己活在他編製的謊言中。時間久了,他大約是看林熹微並沒有興趣聽他說為什麼出去,去哪兒,於是,每次,靜悄悄的走,靜悄悄的回來,帶著一絲半縷幽香。
林熹微每日獨坐寢殿,總是在思考一個問題,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她給不了他想要的,便成全他和別的女人。她想結束這如同地道戰一般的出軌遊戲,她想從容而溫和的告訴他,不必顧忌她,喜歡誰,就納為後妃吧,不必日日如同偷情般為難自己,她看了,也難受。
但,每次看到他,每次依舊被他溫柔以待,她的話,就卡在了喉嚨,她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她不是那麼無私偉大,她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也會吃醋,也會心痛,她怕她說了,他就真的……離她而去,從此專寵桐瑤宮,那麼,她真的會心痛而死。
她在等,等他開口,她想看他那時的神情,她想看,他有沒有一絲絲愧疚。
任何長久的事情,都不可能瞞得天衣無縫,宮裏有謠言暗暗流淌,皇上喜歡上了桐瑤宮的嫦螢公主,但皇後驕橫獨斷,不許皇上納後妃,皇上每日隻能避著皇後,偷偷去桐瑤宮私會……
謠言版本太多,但無非透出兩點巨大消息,皇後失寵,皇上幽會桐瑤宮。
盡管靈犀強力壓下,但還是多多少少傳到了林熹微的耳朵裏,靈犀小心翼翼的看著林熹微,卻發現,她異常的平靜,閉著眼睛,聽著下屬的彙報,甚至唇角勾起,各種版本,各種不堪入耳,各種詆毀她的言辭,靈犀單是聽著,就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但她卻依舊慵懶的躺在躺椅上。
當下屬說到:“……這一個月來,皇上日日寵幸桐瑤宮,並意欲立嫦螢公主為——”
“住口!”一個暴怒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下屬的彙報,林熹微睜開眼望去,他不知何時已經回來,麵如玄鐵,眉目冷戾,氤氳著衝天怒火,下屬尚未來得及解釋,便被他用雷擊一招斃命,化為焦屍,冒著黑氣,散發出一陣陣惡臭。
周圍的宮人嚇得放聲尖叫,卻不敢逃,隻能兩股顫顫的跪下,“陛下息怒——”
雲墨劍眉深鎖,滿臉陰沉,側臉朝林熹微望來,對上她平淡冷靜的目光,他臉上的暴戾漸漸沉下,他欲言又止:“林熹微……”
林熹微勾了唇角,“不必說了。”她聲音輕柔,似乎完全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她從躺椅上緩緩起身,白色長長的裙擺在地上靜靜淌過,與他擦肩而過,停在靈犀跟前,溫聲道:“徹查關於陛下和嫦螢公主的謠言所起,但凡有追風捕影、添油加醋、惡意擴散者,一律誅其三族。嫦螢公主尚且未嫁,如此謠言毀其芳譽,若是陛下憐惜,本宮即刻下旨,封嫦螢公主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