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冷眼看著,轉身揮袖而去,他認為,魂飛魄散,已經是很輕的處罰了,若不是因為嘉臨喜歡她,千年前就該誅殺了她,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給她機會。
“漓兒……”嘉臨痛苦的緊緊摟著她,眼淚滴在她的頰上,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她的名字,月老深深歎了口氣,掐指一算,便知兩人之間的羈絆被扼斷,天河中的淨漓花一瞬間敗謝,紛紛墜於天河底部,悲慘落幕。
天命書再改……
淨漓並不覺得痛,被嘉臨帝君抱在懷中,她越過他的肩頭,疲憊的望向那虛妄的深空,仿佛看到那人的影子,她笑,迫切的想要去追尋,於是,身體就開始變得輕盈,三魂七魄飛出了沉重的身體,漸漸四散。
是誰在哭泣?
母上,魂魄拂過她的臉頰,隻求能讓她寬慰……
忽有一陣鳳鳴,一隻金光璀璨的鳳凰飛進殿內,不顧眾神的震驚,張開嘴巴,將所有破碎的魂魄吸進肚,所有人不解其意,嘉臨帝君喝止道:“上官瀟瀟!你幹什麼?”
天河上神與月老對視一眼,眸中閃過深意,廣袖中的手暗暗催動仙術,所有魂魄乖乖飛入鳳凰的肚子裏,上官瀟瀟轉身飛出了大殿,其速度迅疾,隻見一道金光而去,很快沒了蹤影。
魔界,河水中央結了一朵白色的花苞,尚未綻放,幽香已傳遍方圓十裏,一身玄衣的男子已經在河邊站了多日,仿佛入定一般,眼睛隻看著水中央的花苞,毫無半點不耐。
天色漸晚,四周寂寂,忽聞一聲極其輕微的響聲,男子鳳眸一抬,眼底浮起亮光,但見花瓣一層層徐徐綻放,幽香撲鼻,一雙白玉般的小腳露了出來,而後是修長的雙腿,仿佛經受了寒風,躺在花心的少女蜷縮了身體,長發散下,落入河中,凝脂般的皮膚,眉如遠山,睫如蝶翼,唇似丹朱,輪廓柔和,睡意酣然。
他唇角勾起,徑直趟入河中,披風一揚,裹住了她的身體,將她輕輕抱起,她朦朧睜眼,望著眼前的男子,茫然道:“你是誰?”
他低眸看她,眼底含著寵溺的笑意,低頭吻她的眉心,原本光潔的額心幻出一朵紅蓮印記,墮魔。“我是帝嬴,你的夫君。”
凡界,趙修靈將兩個十四歲的孩子帶回了謎宗門,授之謎宗門弟子衣冠,無邪接過,頷首沉默不語。
而長好卻一把推開趙修靈手中的衣袍丟在地上,眼眶赤紅的往外跑,兩邊的弟子攔住,她冷聲大喝:“滾開!我要找我父親!”她腳下冰雪延伸,手心幻出寒刃,眸中盡是殺意。
忽有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瞬間所有法術被化解,“你父親母親已經過世。”趙修靈神情平淡,似乎在說著什麼很平常的事。
長好眼淚頓時掉下來,她拚命地想掙開趙修靈的手,歇斯底裏的喊道:“我不信!你騙我!父親前天還和我說過話,他怎麼可能會死?母親精神不濟,但也不可能那麼突然的死去!一定是你在騙我!你放開我!我要回去!”
她淚如雨下,狠狠的咬著趙修靈的手,滿口的血液,他眉心微蹙,卻仍不放,長好無助的跪倒在地上,淚眼模糊的望著遠處的天空,“我不信……父親不會拋下我的……”
無邪眼眶盈滿了淚,卻抿緊了唇一言不發,袖中的手握的緊緊的,走到長好跟前,蹲下身擁住她。
趙修靈鬆開了手,長好撲進無邪懷中痛哭,“無邪,怎麼辦?我們怎麼辦?無邪,我們一起去找父親母親好不好?我不想在這裏,我想回去……無邪,我害怕……”
長好單薄的肩膀不住的顫抖,哭聲感染了殿中的所有人,紛紛低下頭輕歎。
無邪眼淚掉了下來,他摟緊了長好,低聲道:“娘親他們……已經不在了……”他頓時哽咽到無法言語,“雲熹,我會保護你的,別怕……”他眼淚滲入長好的衣服,自己本就對未來的一切惶恐不安,卻竭力安慰比自己更加脆弱的長好。
趙修靈錯開視線,拂去手上的鮮血,修長如玉的手背上隱隱可見一圈牙印,他神情淡漠,轉身走出了殿門,廣袖中,尾指指尖忽然一亮,他頓住腳步,低頭掐指,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轉身回首,望向殿中哭泣的長好,少女容顏清麗無雙,墨發及腰,淚如珍珠,即使跪坐於地麵,也難掩其骨子裏的高貴氣韻。
“情劫……”
【帝嬴以心為種,植於魔界輝隱河,鳳凰引魂至此,日日以心血灌之,致淨漓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