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裂帛悅耳(1 / 2)

這十天中,赫連定來看了她五次。仔細詢問了芳瑤,知道她每日裏做的事情是畫菊花,放紙鳶,看話本。他似乎很滿意,沒有過多的擔憂,隻是叮囑芳瑤好生照看著。

近日來,他似乎很忙,每次都是來去匆匆,她也樂得不被打擾。他前來探視,對她謹守禮儀,並不冒犯於她。對此,她心裏還是有些感激的,他到底沒有利用國主的身份強迫她。

雖然他極盡溫柔,小心翼翼地掩藏著身上的戾氣,她依然不能接受他是她夫君的事實,甚至包括給她晉升妃位的封號也被她婉拒了。赫連定原本指給她的封號是“宸妃”,位列四妃之首。

她道:“宸,乃是北極星所在,也是帝王的代稱。妾身身體羸弱,寸功未建,何德何能位忝居四妃之首?既然妾名為月華,‘皎皎如月,清華如許’。不如,以‘清’字為妾身的封號,豈不是更為合適?”

赫連定沉吟片刻,點頭讚道:“用‘宸’字為你的封號,原表示優異之意,你不必在意。不過,你說的也有理。月兒清麗美韶,無人能及。‘清’字的確更適宜於月兒。如此,朕收回宸字封號。以後,月兒便是朕的清妃。朕著人選一個吉日,便給你晉封妃位。”

她疏離冷淡地回道:“王上心裏有妾身便可,晉封一事,妾身並不著急。”

赫連定微微一笑:“月兒不著急,朕可著急得很。朕早就想昭告天下,清妃既為朕誕下皇子,如今身體複又安康,理應與你同享尊榮。你我夫妻一體,本該同甘共苦。”說罷,赫連定伸手欲拉她的手。

她見他的手伸過來,心中陡然一驚,不留痕跡地掙脫開來。隨即立起身來,捧過一個玉盞,玉盞中盛滿了褐色的湯藥,氤氳冒著熱氣。

她淺淺地笑道:“方才,王上說欲與妾身同享尊榮。妾身的苦痛,王上是不是也該共享呢?為何每日都是妾身喝這苦苦的湯藥,而王上隻是在一旁閑閑地看著?”

赫連定身子一歪,斜倚在靠墊上,眼閃爍著光芒,仰頭笑道:“月兒,這有何難?”伸手接過玉盞,含了一大口。長臂一伸,迅捷無比地摟過她的腰身,唇抵住她的唇,撬開她的齒,把口中的湯藥渡給了她。

侍立一旁的芳瑤目瞪口呆,此刻這個神情愉悅促狹的男子,是宮人口中競相傳說的鐵石心腸狠辣無比冷酷無情有“殺神”之稱的夏王嗎?

她大驚失色,閃避不及,被迫地喝下湯藥,神色尷尬,不知所措。始作俑者此刻卻笑得眉眼舒展:“你不是怪朕沒有與你同甘共苦嗎?朕可有讓月兒失望?要不要再來?”

她連連擺手,湯藥嗆進了喉嚨,咳嗽不止,臉漲得通紅,眼睛逼出了淚花。赫連定上前,輕撫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地幫她順氣。

等她緩過神來,在他刀鋒般的眼神威逼下,她咬著牙把那湯藥喝下。一會兒,她倦意上來,掩唇打了一個哈欠,雙眸惺忪。

赫連定上前摟住她,在她耳畔輕輕說道:“月兒,困了便去睡吧。這藥喝了不多久,你便能恢複記憶了。到那時,月兒就能知道我們原是多麼的恩愛,也能早一日接受我是你夫君的事實了。”

朦朧之中她落入了一個冰冷結實的懷抱之中,他似乎還說了什麼,她聽不見,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之中。

翌日,水晶簾內,她埋頭潑墨作畫,芳瑤手捧雙魚玉洗,忍不住嘮叨兩句:“娘娘,皇上居然給娘娘封號‘宸妃’,這是多大的榮寵?娘娘為何推辭不受?”

她頭也未抬,繼續揮墨,悠悠說道:“你不知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嗎?——芳瑤,你看我這菊花畫得怎麼樣?”

芳瑤探頭看去,“娘娘的畫工越來越有進益了。”停了一瞬,小心地說道:“芳瑤覺得這些個菊花美則美矣,隻是太單調了些,這麼多的菊花圖都是一個品種。”

她唇角微揚,眉梢微展,“菊花圖都是一個品種,這是因為我隻會畫這一種菊花。”說著,她從袖中把玄鐵令牌掏出給芳瑤看,“我是照著這個畫的,而且,我也隻願意畫這一種菊花。它很美,我畫它的時候,不知為何我的心很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