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畫與教育之關係及其方法》刊於上海城東女學校刊《女學生》第3期(1911年7月)。文章說:
各科學非圖畫不明,故教育家宜通圖畫。學圖畫尤當知其種種之方法。如畫人體當知其筋骨構造之理,則解剖學不可不研究。如畫房屋與器具,當知其遠近距離之理,則遠近法不可不研究。又,圖畫與太陽有最初之關係,太陽光線有七色,圖畫之用色即從此七色而生,故光學不可不研究。此外又有美術史、風俗史、考古學等,亦知其大略。
在這篇文章中,李叔同強調了繪畫藝術的重要性——“各科學非圖畫不明,故教育家宜通圖畫”。他認為,繪畫知識與其他科學門類知識緊密相通。
他認為,繪畫涉及各門類科學之基本原理,如不學圖畫,是不易弄懂其基本原理的,所以教育家宜精通圖畫。學習圖畫,尤其應知道圖畫藝術的種種方法。比如,畫人體,應該知道人體筋骨構造的基本原理,因此,對解剖學的基本原理不可不研究。再如畫房屋與器具,應該知道遠近距離的基本原理,因此,對“遠近法”的原理不可不研究。再比如,圖畫與太陽有特殊的初始起源關係。太陽的光線有七種顏色,圖畫所用之色即由此最基本的七色而生發,因此,光學的基本原理不可不研究。此外,與圖畫直接相關的學科門類還有美術史、風俗史、考古學等,也都應該了解其大致的基本原理。李叔同認為,藝術的發達有賴於科學的進步。
《科學與藝術之關係》刊於上海城東女學校刊《女學生》第1期(1910年4月)。文章說:
英儒斯賓塞曰:“文學美術者,文明之花。”又曰:“理學者,手藝之侍女,美術之基礎。”可見藝術發達之國,無不根據於科學之發達。科學不發達,藝術未有能發達者也。學科中如理科圖畫,最宜注重。發展新知識、新技能、新事業,罔不根據於是。是知藝術一部,乃表現人類性靈意識之活潑,照對科學而進行者也。
李叔同引用英國學者斯賓塞的觀點來說明科學與藝術的關係:“文學與美術這兩個門類,是文明之花”,而“理學(自然科學),是手藝的侍女,美術的基礎”。可見,藝術發達的國家,都依靠科學的發達。科學不發達,藝術是不會發達的。各門類學科中,如理科與圖畫,最需要給予注重。發展新知識、新技能、新事業,無不遵循這一規律。由此可知,藝術這一門類,乃表現了人類內在性靈、精神意識的活潑,它是隨科學的發展而同步發展的。
李叔同在這篇文章中論及一個國家的文藝發展與科學發展的關係問題。他認為兩者的發展緊密聯係,而且,兩者相互的關係成正比,即科學發達,文藝也發達;反之亦然。筆者認為,從文藝發展史看,一個國家的科學發展與文藝的發展也未必就成正比。因為,文藝的發展既受政治、經濟、科學等其他社會領域發展的影響,另一方麵,文藝的發展也有其自身的規律。以人類自中世紀後至現代的文化藝術發展史看,在某些時期,某些科學不發達的國家,其文化藝術的發展卻令世人矚目。19世紀的俄羅斯即是。
《中西畫法之比較》刊於上海城東女學校刊《女學生》第1期(1910年4月)。文章說:
西人之畫,以照像片為藍本,專求形似。中國畫以作字為先河,但取神似,而兼言筆法。嚐見宋畫真跡,無不精妙絕倫。置之西人美術館,亦應居上乘之列。
中畫入手既難,而成就更非易易。自元迄今,稱大家者,元則黃、王、倪、吳,明則文、沈、唐、仇、董,國朝則四王及惲、吳,共十五人耳。使中國大家而改習西畫,吾決其不三五年,必可比蹤疲國之名手。西國名手倘改習中畫,吾決其必不能遽臻絕詣。蓋凡學中畫而能佳者,皆善書之人。試觀石田作畫,筆筆皆山穀;甌香作畫,筆筆皆登善。以是類推,他可知矣。若不能書而求畫似,夫豈易得哉!是以日本習漢畫者極多,不但無一大家,即求一大名家而亦不可得,職此之故,中國畫亦分遠近。惟當其作畫之點,必刪除目前一段境界,專寫遠景耳;西畫則不同,但將目之所見者,無論遠近,一齊畫出,聊代一幅風景照片而已。故無作長卷者。餘嚐戲謂,看手卷畫,猶之走馬看山。此種畫法,為吾國所獨具之長,不得以不合畫理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