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愛”事件後,慕容楚楚除了被叫去談話以外,並未受到進一步的處分。一切煙消雲散,花好月圓,慕容楚楚的個性做派與部隊鐵的紀律之間似乎沒有產生強烈碰撞,所謂淺嚐輒止。但是誰都沒想到,更嚴重的事件已經呼之欲出,就潛伏在文工團的女宿舍,在一個沒有一點兒征兆的夜晚。

那個夜晚,文工團女宿舍一字排開大通鋪。十幾個女文工團員正在做入睡前的準備。慕容楚楚脫去軍裝外套,著白色襯衣襯褲,姿態優美地鑽進被窩。金子硬拉她出來:“慕容姐,別想蒙混過關,今晚的故事會還沒開始呢,大家夥兒可都等著呢……”其他文工團員也起哄說:“講一個,講一個。”

慕容楚楚重新鑽進被窩:“別鬧。故事會取消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了。”金子猜測道:“怎麼?挨團長訓了?別理那個老古板。整天板著個臉,好像全天下他最革命了。別忘了,我們這是文工團,蹦蹦跳跳真可愛……”

金子做小白兔狀,把大家都惹笑了,慕容楚楚也莞爾一笑。金子趁機道:“別怕,慕容姐,我們都支持你。大家夥兒說支不支持啊?”眾文工團員:“支持!我們全力支持!”

慕容楚楚還在猶豫。金子繼續鼓動:“再說了,這是咱們女宿舍,團長還敢闖進來呀,他要真闖進來,我們就高喊流氓來啦……流氓來啦……”眾人笑不可支,慕容楚楚不笑:“別鬧了,大家早點兒睡吧。團長也是好心。我無所謂,萬一你們受牽連,我的罪過就大了。”

金子又激她:“哼,慕容姐說得好聽,什麼無所謂,我看你最有所謂了。我們都不怕受牽連,你怕什麼……不敢講就是不敢講,別冠冕堂皇地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慕容楚楚從被窩裏躥出來:“誰怕了?誰怕了?講就講。我今天豁出去了,不但要講,還要唱,就看你們有沒有膽跟……”金子笑得花枝亂顫:“我當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厲害招兒呢?唱歌誰不敢啊?《義勇軍進行曲》《團結就是力量》《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解放區的天》……慕容姐唱什麼我跟什麼!”

慕容楚楚笑:“我不唱你們這些唱濫了的,我要唱你們不敢唱的……”金子迷糊了:“慕容姐別賣關子好不好?到底是啥歌嘛?”慕容楚楚:“《天涯歌女》。”

金子一聽,忙捂住耳朵:“哎呀,要死啦,那是黃色歌曲唉,唱了要受處分的!”

慕容楚楚笑:“說你們不敢還不承認。算了,不唱了,睡覺!”慕容楚楚重新鑽進被窩。金子好奇心起:“不過那調調怪好聽的,好像心上人拿一根羽毛不停地撩撥你的心尖尖,又癢又難受……不說了不說了,真是羞死了……”

金子把臉埋進被窩。慕容楚楚故意逗她,哼唱起開頭一小段:

天涯呀海角

覓呀覓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愛呀愛呀郎呀

咱們倆是一條心

慕容楚楚唱到這裏,故意停住。金子想聽下去,忍不住從被窩裏探出臉來:“慕容姐,還有呢?”慕容楚楚:“沒了。”金子:“騙人,肯定還有。這麼好聽的歌,不可能就這麼點……”慕容楚楚逗她:“黃色歌曲好聽(故意模仿團長的語調)?金子同誌,你走得夠遠了,該迷途知返了……”

哈哈哈……眾人笑得樂不可支。

金子:“慕容姐,求求你,快接著往下唱吧!……你們別笑,難道你們不想聽嗎?哼,一個個就知道裝,說不定你們的心尖尖呀,比我還癢得厲害呢!”

哈哈哈……眾人笑得更加樂不可支。慕容楚楚:“想聽下去也行,但不能光享受,不出力。這樣,我唱一句,你們跟一句,行不行……”一女文工團員吐了吐舌頭:“真學啊,萬一被團長逮住那就全完了。”另一女文工團員附和:“是啊,弄不好會受處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