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扶著腰間的照明設備,一手提著沉重的背包,奔跑在金屬道上,聽著腳步的回聲,看著四周玻璃罩外密密麻麻的實驗艙。浩不由得暗罵一聲老狐狸。
這是一場刻意的烏龍,他連那個白人叫什麼都不知道,浩剛從殞石風暴中衝出,就被對方逮住。
作為殞石風暴的幸存者,卻被軍隊逮住了,真是莫大的諷刺。
被軍隊逮住後,他們不由分說就清理了浩的所有傷勢,並給浩注射了五級基因溶解劑。
隨後,浩就見到了那個自帶中二的白人,在這個動蕩的年代,竟然還信奉著上帝,真神奇。
而且那個白人開出了讓浩無法拒絕的條件:活著回來後的五級基因穩定劑,以及大量金錢,還有一個合法的身份。
作為逃兵,並活著逃出的殞石風暴的浩,自然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否則他也不會出現在這裏,而是以屍體的形態出現在星海垃圾中。
這是一場性命的賭注,他別無選擇。
然而在浩意料之外的是,除了剛開始在水流中以外,浩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也就是說,浩真的隻需要在出口被封閉之前跑出去即可。這讓浩特別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他應該攜帶大量的食物和水,將它們分為數百份,沿途放置。而不是提著這樣的一個包裹,因為那樣可以大幅度節省浩的時間。一邊想著,他懊惱的看了背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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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站在‘蛋黃’的不遠處,睜大了眼睛,這一幕,將永遠銘刻在我的心中,浩心想。
殞石風暴也很壯麗,但與眼前這一幕卻是全然不同的風格:玻璃球上遍布著狹小的孔洞,果凍將身體的一部分擠了出去,形成一條條纖長的觸須,飄蕩在液體中。
果凍本身散發著‘柔和’的藍色光芒,嗯,不是空間中的液體在發光,而是他們有一個藍色的光源。
浩搜索著腦海中的生物知識,像一個水母。這是他做出的定義,無論是在形態上,還是在生命方式上。希望它不會蟄我。
浩對著水母伸出左手的食指,同時右手拿刀搭在左手的上方,如果它蟄我,我就把手指割掉,隻是希望來得及。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也許這種生物並沒有毒,也許是身上的防護服起到了作用。
他不再猶豫,將背包與手電扔在地上,裝好袖珍氧氣罐,雙手一撥就鑽了進去。
就像在水中一樣,但比水要重的多,浩用蛙泳的姿勢,雙腳傳來的動力推動著他前行,這果凍像心髒一樣在跳動著。
浩向前遊動了好久,就在四肢疲軟起來的時候,他看見了前方的人影,興奮的刺激讓浩加快了速度,這是一個赤裸的老人,浩沒有心情欣賞他的身體,他向老人伸出了手,手掌的觸感告訴他,這是一個活人。
浩將雙手夾在老人的腋下,將老人拉離了原先的位置,也許我已經成功了……不,我沒有!浩的瞳孔劇烈收縮著,危險的觸感,讓疲憊的肌肉重新煥發出了活力,他橫抱起老人,頭也不回的向後方遊去。就在剛才,他看見老人呆的位置的藍色物質枯萎了起來!
當填充物消失,水壓會讓水流衝毀這裏的一切,或許還有劇烈的化學反應,這是浩的想法,也是這個時代的常識。
藍色物質的枯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迅速。
當浩透支著體力,抱著老人跑過中央位置的時候,身後才傳來劇烈的轟鳴,水流擠壓的空氣,向洞外排去,為浩的逃跑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當浩抱著老人竄出洞口的時候,他看到不下數百把武器對準了自己,浩將老人扔了出去,接著向遠方逃竄,這是他第一次恨自己不在星空中。
劇烈的坍塌,讓這裏變成了一片汪洋。浩沒有死,他在斷臂殘肢的海洋中,沉到了底部。底部暗紅色的金屬忽然扭動了起來,泛出一片與眾不同的銀白色,將浩吸收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