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雨熙顏從輕紡閣小跑著出來後,便慢慢走在小徑上,她沒記錯的話,大概是欽嶽閣的方向。
啊,說來也是,幾個月來,都沒有主動找過他,開朗陽光的三師兄。
她抬起頭來,入眼便是一片紅霞的天空,這淡淡的紅色給傍晚的落日灑下了餘輝,添上了最後的一抹明麗。
趁著還沒天黑,順道去看看他吧!這樣想著,雨熙顏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天色愈發變黑,而她還沒到欽嶽閣。星月漸漸從天空的縫隙中鑽了出來,整個天空都好似陷入了一片溫柔中。雨熙顏的步伐不禁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了那裏。
燦爛的,夢幻的……自己好像是那麼渺小,離那美麗的長長銀河是那麼遙遠。
雨熙顏就著小路旁的草地坐了下來,仰頭望著天空出神。她想起了將軍府,想起了爹娘,想起了小蓮,想起了祖母,想起了將軍府裏的大家,無論是平時看守府門的侍衛們,還是時常被她拉來一起繡花的侍女們,還有自己房外那一片清涼的荷塘,甚至是在荷塘裏無憂無慮的小魚兒……一切一切,都是如此令人懷念,令她感懷。
她幹脆躺了下來,依然望著夜晚那美得不似真實的星空發著呆。
自從離了將軍府,她原本野丫頭的性格漸漸顯現,沒有琴藝授課,沒有棋畫進修,也沒有書法、禮儀、詩詞曲……這兒的一切都是那麼自由,那麼快樂,好像連空氣中都散開了一股自由的味道,那種淡淡的,開懷的味道……
她想得專注,沒有注意到漸進的腳步聲。當頭上忽然遭到‘一指彈’時,她才大呼“痛”的撐起身坐起來,看向始作俑者。
“三師兄,很痛啊!”她氣鼓鼓的揉了揉額頭,才瞪著愈決開口抱怨道。
“哈哈,師妹你白癡啊!”所以才不知道有人接近啊。愈決取笑她般地說。
雨熙顏豎起柳眉與他僵持兩秒,最終挫敗的移開目光,又躺下來望著天空沉默,就好像又回到了愈決還沒來時的狀況。
隻不過……。
“嘴嘟那麼高,誰欺負你了啊,告訴師兄我,我幫你收拾他去——”愈決一臉無辜的坐在她的一旁,好像很有義氣的感覺。
雨熙顏猛地怒瞪回去,一副他再說一句就撲上咬死他為止的樣子;“這山上就那麼幾個人,若有人欺負我,你也未必收拾得了他呢?”他的武功的確都不如前兩位師兄,跟別說師傅了。
眨了眨眼,一向開朗又帶點邪氣的他有一瞬間的無語,幹脆忽略此問題徑自問道:“那麼你在這兒幹嘛?”說著,他也抬起頭看向銀河中的漫漫星辰,這明亮的星,那麼耀眼,而他……
“散步呢我。”本來想去看看你,但誰叫她忘了呢?沒有看他,她掩下心虛,裝作漫不經心地說。
“什麼啊,還以為你良心發現終於想起去找我一次呢?”愈決語氣輕佻,但好像是真的有些失望,他歎了口氣,抱怨她:“師妹你怎麼可以這樣冷落師兄我呢?”
雨熙顏笑笑,指著頭頂上方那一片黑暗中灼灼發光的星辰,眼中好似閃著光芒:“師兄,若哪一天出山了,我們也要一起這麼看回星星,好麼——”
愈決轉頭看向她,正好對上她期盼向往的眼神,他心中微暖,伸出手去,小指勾上了她還指著天空的手指,望著一臉困惑的她,勾唇一笑:“約好了。”
“……這個,是約定?”身居閨中,她不解這個行為的意義。
“是啊,這樣做,說好了的約定就一定會實現呢。”或許會吧……。未來,誰能說得清呢?他現在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在這兒給予她對未來的期待而已,隻是這樣,而已。
聞言,她笑得燦爛:“嗯!那麼師兄你一定要遵守啊!因為,我們約好了!”總有一天,這個約定一定會兌現的!她這樣相信著。
一定……
……
嘰嘰喳喳…。
似乎可以聽到清晨鳥兒的鳴叫,心中好像都舒暢起來了。“嗯……嗯?”雨熙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在碧瑤閣的床上。她並沒有昨晚回來的記憶啊……
啊,昨晚她和三師兄一起看星星,還約定以後出山了也要一起看的,然後,然後呢……她貌似睡著了,吧……所以三師兄才不得不送她回來的。
“……”她呆滯了幾秒,“啊,真是的,他會不會覺得很麻煩,我會不會很重啊……”算了,下次再向他好好道謝吧。
雨熙顏推開木門,早晨的日光便灑了進來,陽光透過院子裏那棵梧桐樹茂密的枝葉,在地上投下了斑駁的光影。
又是新的一天,師父沒回來,二師兄也沒回來。
在練武場的時候,她隻看到了大師兄,想起昨天的事,她不禁深感羞愧,剛想偷偷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