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醫生個個子很高,白大褂穿在他的身上有些鬆垮,他戴著口罩,眼睛下麵一雙細長的眼睛,眼底微微發紅。
這雙眼睛看了躺在長椅上的朱天磊一眼,朱天磊麵朝長椅裏側的靠背,背對著病房,身子微微起伏,發出均勻的鼾聲。
醫生收回視線,推開病房的門,然後又消無聲息的關上。
病房裏,葉茗芝睡的很沉,她太累了,雖然蕭山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葉茗芝仍舊不放心,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走過去,把手放在蕭山的胸口感受一下心跳,再看看氧氣麵罩上是不是有淡淡的水汽,連儀器都信不著。
此時,葉茗芝剛剛睡過去不到兩個小時,很沉。
醫生繞過行軍床,站到了蕭山病床的旁邊,看了蕭山一眼,之後,慢慢的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拿出來一根針管,針管裏還有半管微微發黃的透明液體。
醫生拿著這支針管,將針頭對準了氧氣麵罩的進口處。
針管裏的液體是能夠霧化的,隻要離開針管就會立刻霧化,和氧氣融為一體,然後和氧氣一起進入人體的血液裏,阻隔細胞的活動,人就死了,而且死的無聲無息,無跡可尋。
醫生抓著針管,他在猶豫,他的手在抖。
突然,病房的燈亮了。
醫生猛的回頭,就看到朱天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在了門口,他的身體顫抖起來。
朱天磊明明睡的很沉啊!
“明澤,是你嗎?”
病床上的葉茗芝竟然也坐了起來,她看著葉明澤問的小心翼翼。
男人拿著針管的手再次一抖。
“明澤,真的是你,為什麼,你為什麼啊?”
葉茗芝從床上跳下來,不敢置信的朝著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撲上去,一把扯下了對方的口罩。
葉明澤眼眶深陷,下巴上全都是胡茬,臉上泛著油光,葉家的二公子看起來和一個流浪漢差不多。
“姐。”
葉明澤叫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葉公子,看來你還是良心未泯,比你那個媽還是要強不少。”
朱天磊看著葉明澤,一步步的走過去,眼睛落在葉明澤手中的針管上。
剛剛,如果葉明澤不是猶豫不決的話,此刻絕對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但正是他的猶豫不決讓朱天磊看到,這個葉公子雖然不成器,良知還是有的。
“明澤,是媽讓你來的?”
之前朱天磊跟葉茗芝說的時候葉茗芝還不信,以至於剛剛她真的已經睡過去了,但她自從中了地獄牡丹之後落下了病根,那就是十分淺眠,不管多困多累,隻要聽到動靜就會立刻醒過來。
“你說啊,是不是她讓你來的。”
葉明澤看著葉茗芝,眼睛紅的好像滴出血來,卻沒有說話。
葉茗芝的一雙秀拳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為什麼?
為什麼啊?
她不相信劉雙會對蕭山下這樣的狠手,而且還是讓明澤來,明澤還是個孩子,而且蕭山再怎麼說也是明澤同母異父的哥哥,她怎麼能這麼做啊!
“葉老爺子,大半夜的麻煩你了啊!”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