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土路,雖然也很幹淨,但是和蛤蟆溝一水的柏油路比肯定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朱天磊有些好奇,按理說唐家村的產業那麼大,不至於沒錢修路,為什麼村裏的建設看起來這麼原生態呢?
村子裏很靜。
這個時間已經是接近晌午,日頭不熱,天氣正好。
換做蛤蟆溝,正是熱鬧的時候。
村裏的婦女們三一群倆一夥的坐在村口的大柳樹底下閑扯,一邊鼓搗手裏的活計一邊嘻嘻哈哈的東家長西家短,孩子們東跑西顛,圍著大柳樹轉磨磨兒,上了年紀的老頭兒敲著煙袋鍋子,呼哧呼哧的抽的滿天都是煙灰。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朱天磊注意到每家每戶的門上都掛著個籠子。
不是應該掛燈籠嗎?
“這叫蠱神。”
青龍壓低聲音,眼睛朝著門上的籠子掃一眼說道。
“蠱神?”
“就是蜈蚣,他們這一支的族人認為他們能夠繁衍生息都是蜈蚣的功勞,所以奉養蜈蚣為蠱神。”
“五湖唐家不是巫術嗎?”
朱天磊也壓低聲音,這是之前葉洪州親口說的,難道不對?
“巫蠱不分家,唐家村有新派也有老派,村東頭主要是新派,村西頭主要是老派,等下你就知道了。”
朱天磊不再多問,隻要倆人沒來錯地方就行。
按照青龍說的,兩個人走到村西邊的時候門上籠子的人家真的少了,不過門上雖然不掛籠子了,卻家家戶戶都貼著符紙。
這種符紙和平時見到的那種黃紙畫朱砂符的不太一樣,很大,至少有二十公分見方,並且是黑紙黃字,字符當然也是曲曲彎彎的讓人看不懂,可和普通的紙符比起來,這種紙符一看就讓人心中生寒。
青龍在一戶人家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朱天磊定睛一看,這戶人家的大門上也貼著一張黑色的符紙,但同時還掛著一個籠子。
這戶人家什麼來頭,算是村裏唯一一戶又貼符紙又掛燈籠的了。
“篤篤篤。”
青龍敲門。
“吾心自有光明月”。
院子裏傳來一道聲音,還念了一句詩。
“千古團圓永無缺。”
門外,青龍也回了一句詩。
朱天磊沒說話,一聽這就是暗號。
這麼說,院子裏的人和青龍是一夥的?
不等朱天磊多想,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幹巴巴的老太太的腦袋從裏麵探出來。
這個老太太看起來實在是太老了,臉上的皺紋深的就是電熨鬥也很難燙平,眼窩深陷,眼珠子暗沉的像是兩口枯井,眉毛很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頭發也很少,卻都是白色的,還綰成了一個牛糞卷。
“阿訇。”
青龍喊了一句,朱天磊覺得有點奇怪,阿訇好像是哪個少數民族才喊的稱呼吧,但絕對不是苗疆。
“這是我弟弟。”
老太太的眼珠雖然很暗沉,但是朝著朱天磊掃過來的時候卻很瘮人。
朱天磊點點頭,沒說話,也算是默認了青龍的說法。
老太太枯幹的手這才從門上拿開,讓青龍和朱天磊進去。
朱天磊進到門裏,發現這個院子很小,也沒有種什麼東西,反而是緊挨著牆根的位置擺著一排人偶,人偶都是石頭做的,雕工算不上多精細,但不知道為什麼,朱天磊感覺這些人偶好像是活的,而且還長著眼睛不斷的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