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來篾匠,大家動手,做了一大堆孔明燈。如有神助一般,半夜裏風漸漸刮大了。一盞盞點燃的孔明燈借助風力,越飛越高,飛上了城頭,飛進了城裏,引起城頭守軍的驚慌與好奇。孔明燈上寫著不同的對聯標語:如:
紅軍必勝!白狗定敗!
紅軍是天兵天將;白軍乃縮頭烏龜。
快把槍口掉轉;莫與人民為敵!
山海和厲冰白天在街上巡視時發現一家火紙店裏堆滿了一梱梱的火紙,進店打聽知道是老板積壓賣不出去的貨物。這不是天然的盾牌嗎?兩人不謀而合,驚喜不已,決定全部收購。
天剛蒙蒙亮,戰鬥就打響了。又一批孔明燈飛了上去。這批孔明燈還裝有長引線炮仗,飛到一定高度就紛紛炸響,把敵軍嚇得夠嗆,不曉得紅軍拿來了什麼先進武器。嘹亮的衝鋒號聲中,紅軍戰士人人頭頂身背一袋火紙,躬腰端槍往城下衝去。敵指揮官組織火力阻擊,南門城牆上頭吐出了條條橙紅的火舌。然而顆顆子彈打在火紙袋上,隻是噗噗地鑽著窟窿,卻總也穿不透。敵兵大眼瞪小眼,束手無策。
紅軍戰士奮勇爭先,沿著搭好的獨木橋,跨過護城河,衝到了南門邊,有的點燃火紙燒出滾滾狼煙,有的抬起大木扛將城門撞開。
紅軍如入無人之境,到處是“繳槍不殺”的喊聲。好幾隊白軍士兵舉著孔明燈的殘骸當標誌繳械投降。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有人在城門兩邊掛出了一副大字對聯:
鐵打城池紅軍破,鐵也不鐵;
鋼鑄頭顱彈雨洗,鋼者更鋼。
火紙店老板也頗有感觸,鋪紙磨墨,揮筆書下一聯貼在門上:
清茶一碗,向英雄致敬;
火紙萬張,協紅軍攻城。橫批:賜我發財。
這一仗不僅讓山海厲冰等立了功授了獎,還讓兩人從此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心裏都萌發了愛的苗芽。
山海經受了各種考驗,成長為一名成熟的戰鬥指揮員。而熟讀兵書和《拿破侖傳》的海山此時仍處於紙上談兵的階段。軍校生活即將結束,同學們相約去觀看頗具盛名的佛山元宵燈會。
珠江上舟楫穿梭,汽笛顫響,小客輪逆水而上。客艙內,兩名學生模樣的男青年正在爭一個靠窗的座位,互不相讓。
身著便衣的龍海山忍不住開了腔:“好了好了,你們別爭了,我給你們裁決一下。看樣子你們都是大學生,誰能說出這副對聯的作者名字,誰就坐座位。行不行?”他順手將客艙壁上的對聯條幅上的落款蒙住。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副對聯:珠海船如梭,橫織波中錦繡;
羊城塔似筆,倒寫天上文章。
青年甲乙幾乎異口同聲地:“這誰不知道,是清末南粵舉人何淡如嘛!”
落款證實他們說的沒錯。青年乙帶點炫耀地補充道:“他是名聞天下的怪聯大師。”
龍海山對何淡如不太熟悉,於是頗有興趣地問:“哦,那你再說說,他還寫了什麼怪聯?”
青年乙略一思考,比劃著吟道:“水手落水,水鬼拉住水手手。”眾人的笑聲中他挑戰似的瞧瞧青年甲。青年甲自然不甘示弱,也誇張地比劃著續上:
“火頭吹火,火星飛上火頭頭。”
正好船上夥夫走過,被青年甲比劃得莫名其妙,真以為哪裏掉了火星子下來,慌忙蒙頭躲閃。龍海山笑道:“看來二位對對聯都有研究,這樣吧,我出條上聯,讓你們決出勝負來。誰對出誰就坐座位。”
兩名青年都表態讚成。反正旅途上也沒別的事好做,眾乘客不無興致地觀看著幾位後生仔鬥智。龍海山指指舷窗外的小篷船,將一條流傳已久的數字聯道了出來:
一孤舟,二客商,三四五六名水手,扯起七八葉風篷,下九江,還有十裏;
青年甲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從一到十,十個數字都用光了,下聯拿什麼對呀?”青年乙點點頭,肯定地說:“這是副絕對。”他抬眼看見龍海山正笑著對同伴耳語,便反將一軍:“想必這位先生自己也對不出吧?”
龍海山笑了笑,正要答話,被青年甲搶了先:我也有條上聯給這位先生對:
上海自來水來自海上。
絕妙的回文聯呢!龍海山將目光移向艙外,緊張地思考起來。
這正是:初探妙尼難解風情事;
智攻城堡先點孔明燈。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祖廟射虎匆匆登花艇;
小店食包暗暗灌迷湯。
§§第七回 祖廟射虎匆匆登花艇;小店食包暗暗灌迷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