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深心裏一直有個結,而那個結,他們都知道,那就是關於謝無愁舅舅的。
那場空難發生的時候,他們十幾歲,可那時候也已經是大孩子了,麵對空難的事實,麵對庭深的悲傷,他們能做的不多,隻有陪著他。
可是,一日一日,收效甚微。
從他們認識,庭深就話少,聰明,有主見卻從不強出頭,在他們幾個之間,庭深不是最大了,卻是最讓他們信服的那個。
可就是最讓他們相信的那個人,從那個九月開始,一天比一天話少,一天比一天陰冷。
直到第二年的春天,他們發現庭深好了很多,比之那幾個月的天昏地暗好了很多,他話多了些,能笑了,能跟他們一起打籃球,去玩兒,去瘋了。
之後,庭深的情況越來越好,他們幾個在一起玩遊戲,開發軟件,再之後就開了公司。
他們也是在開了公司之後,才知道庭深當初變好的原因,他那時候參與那張空難的網絡模擬,又在他舅舅的電腦裏發現了些東西,他知道了謝舅舅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的。
所以,他不讓以及消沉,他變得越來越努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用自己的雙手,還舅舅一個公道,還那三十一條人命一個說法。
而這件事,太大了,查下去也太危險,他們幾個要幫忙,他卻不讓。他嘴裏冷情地說,這是他們的事。可他們都知道,他是不想他們幾個去趟那混水。
沒辦法,他們隻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讓他自己去找,所以傳言說這麼多年傅公子國內國外的悠閑自在,而實際就是掩人耳目。
他去浪漫的地方,是為了掩人耳目,而他真正去的地方,從來都是荊棘滿布,危機四伏。為此,他一個不是軍人的普通人,打槍幾乎百發百中,那不是天賦,那不是幸運,而是被逼的。
還好,還好,十年時間,他即將迎來屬於自己的勝利,俞沅俯摘掉眼睛輕輕拭了拭眼角,“好,一會兒就跟我大伯打電話,定好了地點,再告訴你。”
“嗯。”傅庭深點頭,“小心點。”
俞沅俯點頭一笑,“放心吧。”
傅庭深掛了電話,眼角濕潤,十年,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從當初的毫無頭緒,到如今的點麵成線,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可是,他心裏放鬆之餘,又揪心的傷感,就是這一個個的小人,就是那層層的買通串聯,就是那些個蛀蟲,讓他沒有了舅舅,箐歌沒有了父母,其他的二十幾個家庭再也完整不了!
“哢塔”門打開,箐歌穿著睡衣站在門口,看著不是在工作,而是靠在椅背上的人,笑著說,“困了?回房睡吧。”
她走進,不等看清燈火下他本不清晰的臉,就被他反抱著,背靠著他的胸膛。
傅庭深抱著懷裏的人,臉貼在她瘦弱的背上,眼角不多的眼淚被暈幹,他清咳,開口,“困的不想走了。”
箐歌被他的孩子氣模樣逗笑,“那怎麼行?睡這兒是要感冒的,感冒了,我可要跟你分床睡的。”
說完,突然腳不沾地,她驚訝間,人已經被他抱了起來,隻聽他走著還說,“那我不是虧大了,回房睡!”
他抱著她的姿勢,還跟她坐在他腿上的姿勢一樣,像抱孩子一樣,他手環過她的肚子,一手抱著她兩條腿,雖然知道有他抱著,她肯定掉不下來,可這樣,她難受啊。
不過好在書房跟臥室離的近,片刻,箐歌被他放在床上,不等說什麼,就被他反身壓了上來。
兩個人麵對麵,箐歌這才發現他的眼睛有些紅,不像是熬夜的紅,而像是哭過的。
哭?箐歌緊張的不行,顧不得什麼,雙手抱著他的臉,左右看了看,越看感覺越不對勁。
可不等她說話,就聽他不正經地說,“夫人是等不及了?”
箐歌聽著他如平常一樣的說話,看著他笑著的眼睛,心裏還是感覺怪怪的,隻是身上的人沒在給她思考的時間,開始親吻她,一手也探到了她睡衣的下麵。
結束後,精疲力盡的箐歌躺在傅庭深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還是忍不住問他,“庭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他是有事的,一場情事她確定了。
平常的他,不管怎麼著急,前麵總是溫柔的,不緊不慢的,可今天的他不是,他急切,很急,急著像是要找一個宣泄的出口一樣。
不算溫柔的前戲之後,他就開始了正題,每一下都很有力,雖然在顧及她的感受,雖然看她難受,他就停下,但她知道,他跟平常不一樣。
平常的情事上,他或調笑,或正經,都是沒有心事,隨心而來的,暢然的。可今天他不是,他有心事,雖然隱忍卻還是能讓她看出來的。
傅庭深聽著她的話,撫著她的背的手一頓,她果然是聰明又敏感,可這事兒,他現在不想跟她說。他知道,這事兒他既然想通過沅俯大伯的手,就是要經司法,走法律程序的。那昭告天下的那一天,她也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