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這個人嗜血的笑,他一輩子怕是都不會忘記的。
“……不,沒事。”眼前的一聲低喚讓沉浸在恐怖回憶裏的祁陌反應過來,但對上那平靜的青眸,還是不由自主地背脊發涼。
“你……”話未出口便被涼涼的語氣打斷。
“這味道……很熟悉……”月塵地拿起一盅清酒在手中晃了晃,瓶裏穿來清脆的聲響,綿長醇美的泥土香氣醞釀著,在略帶浮華的五穀味道裏紛飛,“……竹葉青……,春日裏的它……可是千金難求啊……”抬眸,細細地看著紅衣男子腰間的白色羊脂玉佩上鐫刻的藤蔓,“……你,也認得曼佗羅……”
唐祁陌心中一震:他又如何識得這毒物!
想當年唐門第三任掌門曆經千辛萬苦才在西域尋得這劇毒無比的花,以此刻在玉佩上作為唐門至高信物,百年間隻有唐門曆代掌門在種植奇花異卉的“秘園”中見過此物,江湖上更是無人知曉,難道……
但眼前的男子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道:“……你不用懷疑,這東西……我還不至於稀罕……”
此刻唐祁陌更是如臨大敵,他……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大膽,而且唐門的機密和自己的身份,他又怎麼知道!
“我說……很奇怪麼……”月塵的眼,朦朧,卻帶著淩厲的味道穿透著眼前的人,“世間比這更毒的……我都有……”
“是什麼!”唐祁陌聽到這裏已顧不得懷疑,半年前江湖上十年前的魔教再度崛起,許多幫會被如數血洗,其手法之殘忍簡直令人發指,近日六大門派都被下了戰書,七日之後白雲頂一決生死,唐門亦在其中,但近百年來再無毒藥研製出來,而現在眼前的神秘男子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你叫他怎能不急!
勾唇,嘴角……是極盡危險的弧度,“……你,聽沒聽過蝶戀花……還有……月見草。”
唐祁陌頓時渾身冰冷,蝶戀花——隻生長在醫穀“一線天”的峭壁上,除非有絕世輕功,不然不可能采到,況且醫穀主人彥落雖然武功蓋世,但據悉性格古怪,沒有人清楚他到底有多少歲,因為醫穀長年被瘴氣環繞,靠近必亡,至今還沒有人進去過,眼前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而且……蝶戀花的毒性,雖然不會至人於死地,但……從來沒有解藥!據說中毒之人,在一個時辰之內必然忍受不了那千蟲噬心之痛而自我了斷,死後也查不出任何痕跡!
還有……月見草,這種蟲蠱……會在體內潛伏三日之久,在那之後,蠱毒會引來一種動物——瓦全。似蛇非蛇,似蟲非蟲,專以人的血液、內髒為食,噬咬之時中蠱者毫無感覺,但——四日之後絕對會死於非命!
唐祁陌看著這笑得一臉深奧的男子,背後冷汗直冒,自從十六歲繼承掌門之位三年以來,原以為江湖險惡不過莞爾,但……這人,簡直……萬分狠毒!
“……害怕了麼……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