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動了殺心,王應豸也不想坐以待斃,他已經收集了不少閹黨禍國秧民的證據,但要彈劾魏忠賢,還必須找到他本人的罪惡才行。時間緊迫,怕明天大理寺來提人,他想今夜突審苗克豐讓他供出魏忠賢秘密安排為自己造生祠的事,但想到苗克豐的身份,又覺得此事十分棘手。
王應豸知道,苗克豐的監軍職前有“欽差”二字。他犯了法,除了魏忠賢招回宮懲治,隻有大理寺奉旨方可審問,更何況他是閹賊死黨,不受酷刑,不是到了疼痛難耐的時刻,他決不會說出魏忠賢的秘密。可是真若動了大刑傷其皮肉,供出的話也會被人說成是屈打成招。一旦被指控為“欺君妄上審欽差”和“汙陷顧命元臣”,自己難逃死罪,衛中將士也要受牽連,他這裏正想不出辦法,又見王肇生尋來了。
王肇生說東營外來了不少太監,因夜交初更,守哨的軍士不敢開營門,為首太監聲稱名叫李永貞,他點著名要王應豸去見麵。王應豸聽了此話一驚,說:“李永貞準是來討苗克豐的。如今咱沒有苗克豐的口供,這可怎麼辦?”他想了半天拿不出主意,隻好讓王肇生帶著一些軍士,高擎火把,陪他先去東營門看看。
李永貞帶著一百多名太監,這些太監個個手持刀槍、氣勢凶凶,王應豸走近營門說:“李公公,朝庭立下軍規,非出兵夜晚不開營門,有何事隻好請您隔門談了。”李永貞笑笑說:“王大人,聽說苗克豐犯了法,九千歲派我來將他押回宮審問。”他的話剛落音,王肇生說:“苗克豐犯的是軍法,如此帶走,全衛將士不會答應。”李永貞冷冷一笑,從一個小太監手中按過聖旨說:“聖旨在此,難道還有人敢抗旨嗎?”他讀罷聖旨,令王應豸趕快放人。
王應豸從營門上頭將聖旨接來,借著火光,他見聖旨上蓋的是顧命元臣大印,心中猛地一動,立刻想出一個對付閹黨的絕妙計策,他讓王肇生在此陪李永貞等人稍等,說自己親自去將苗克豐帶來。
苗克豐被綁在監軍所裏,他見王應豸來了,大聲叫起冤來。他說:“本監軍對九千歲忠心無二,如何會阻撓建生祠,此事九千歲也是不會相信的。”王應豸沒理他,他讓看守的軍士退出去,吩咐自己的親隨剝了苗克豐的褲子,將他麵向上綁在板子上。
太監被剝了褲子,露出被閹過的羞處,可說是最丟臉的事,苗克豐罵著說王應豸無權懲治他,王應豸拿著聖旨在他眼前晃了晃,“哼”了一聲說:“本撫想進宮見九千歲,稟告你偷拔木樁的事。在宮門處聽你的一位同仁密告,說你是個假太監,還說李永貞收了你的賄賂,瞞著九千歲派你來此衛的。如此大事,本撫不敢大意,咱們就按旨意辦吧。”他到廚房找來一把殺羊刀,遞給一名親隨,又指了指苗克豐的羞處說:“把口子拉大一點,看看他的淨身是如何造假的。”這名親隨拿著刀剛走過去,嚇得苗克豐殺豬般的大叫起來。
苗克豐是少年時閹身入宮的,閹身時撕心裂肺似的疼痛,如今想起來還心頭顫抖,他嚎哭著央告,求王應豸救命,王應豸歎了一口氣說:“我是九千歲一手提拔的,此處幾個人雖然是我的親隨,但為了九千歲,有些話也不能讓他們聽到,我寫來你看吧。”他示了示意,讓親隨們給苗克豐解了綁繩.王應豸在書案上寫了一行字:“是誰令你在衛中建生祠的?一次次是如何安排的?”他讓苗克豐看了這行字,說:“你如實地將這些事詳細寫出來。本撫去找九千歲,若你講的不差,自會開脫於你。但若寫得與事實不附,就是自尋死路了。”說完,讓苗克豐到案頭去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