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夜晚時分,我自東邊翻進了皇宮,東邊那有一條密道,這還是慕容離同我說的,他說那是他們年少時挖的,我以為他口中的他們定然是他們兄弟三人。
我在角落處換上侍衛的衣裳,而後極其自然的哼著小曲自陰影出走出,直接往軒鎮閣而去,說來也巧,去的路上湊巧遇上個尿急的,一路小跑著經過我身旁,朝我咆哮:“老子讓你快些快些的,你偏磨蹭,我都快出來了。”
我有些尷尬,漢子們總是如此豪放。
再往前走幾步便到了軒鎮閣外門,軒鎮閣外是整整四隊護衛在看守,我稍低下頭混入其中。
侍衛們夜間把守精神本就高度集中,再加之前些日子死的那幾個侍衛,個個麵上更是透著緊張。我因閑來無事,偷眼打量著眾人,他們手中握著彎刀,骨節隱隱泛白。
空中驀然傳來一陣輕笑,格外空靈,令人毛骨悚然。這聲音我聽著耳熟,與那晚同慕容離過招的黑衣人的笑格外神似。
我仰首在四處找尋來源,無奈那聲音隻出現一瞬便了無聲息了。
身旁眾人早已繃緊腦中那根弦,臉上布滿無法抑製住的恐慌,紛紛拔出刀來,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唉。”先前那聲音又是一聲長歎,有了悵然若失的意味。
我不知這聲音是在傳達著什麼含義。
正在此時,我身前原本相背而立的侍衛們突然有幾個拔刀揮向自己的同僚,刀子進去再出來不過是一刹那,那些人卻連喊叫都未發出便軟在了地上,許久後才見鮮血自脖頸處流出。如此慘烈的事竟是進行的如此悄無聲息,我心裏驀的升起一股悲壯和蒼涼。
強忍住體內不適,我拔腿往正門跑,用行動告訴眾人我跟你們不是一夥的,快來抓我呀。
誰知剛邁了幾步便有一個屍首落在我腳前,對上那散了一地的內髒,我終於彎腰嘔了起來。有幾雙腳擋住了我的視線,泰然自若的在我身前站著,大抵是在等我解決完再了結了我。
我吐了許久才直起身子,眼前早已鋪滿了屍體,我擦了擦嘴,真是腿到用時方恨短,若我長了慕容離那麼一雙長腿,這功夫怕是早已跑到正門了。當然,若今日站在此處的是他,也定然用不著落荒而逃。
我粗略數了數,眼前一共一十二人。這一十二人麵色各異,但目的卻隻有一個。
我歎了口氣:“我能解開機關將兵符盜出。當然,你們也可當我胡言亂語,現下便殺了我。”
眾人對視一眼,緩緩舉起手中尚滴著鮮血的彎刀,刀身薄如蟬翼,有風吹過還能聽見細微嗡鳴。
我捶胸,難道我的麵相生的就如此像胡言亂語之人?
“讓他試試。”我捏緊袖箭之時,猛然聽得先前那道嗓音響起,卻一直聽不真切自何處發出。
眾人領命收回彎刀,推搡著我往內閣而去。
我手心濕意漸重,這真的隻是緩兵之計啊,各位大哥方才不信我還是明智的,但如此機密的事我又不便透露,隻能強作鎮定,輕咳一聲將門推開,並在同時猛然蹲□去,身旁眾人被我舉動駭的不輕,反應極其迅速的向一旁跳開。
讓他們無意受驚,我委實心中有愧,急忙抱拳道:“各位仁兄莫緊張,我隻是瞧瞧我這身子骨還靈不靈活。”
眾人目光如炬,周身散發著不滿的氣息。片刻後又跟在我身後朝屋內而去。
進屋之前我隨手在地上拾起塊石粒,站在門口使力一擲,石子在半空中便被彈了開來,不慎擊中立在我身旁那位大哥的前額,隻聽一聲悶響,他僵著臉轉身瞧我:“你再向前站些。”
我急忙點頭,小跑上前,而後仔細打量著閣內的布置。
屋子並不十分寬敞,同尋常百姓家廂房略像,四處是牆壁,牆上掛著幾副丹青皆為絕世名品。房門正前方是五級石階,最上方那石階上有一琉璃製的架子,架子上那通體盈白微微放光的便是眾人極想得到的兵符。
如此瞧來,屋中並無機關,取得兵符是勢在必得,並不用廢何心機,但我卻突然想起爹小時曾對我說過的一種暗器,名字我已記不清了,隻知它細如青絲。
我頓了頓步子,緩緩抬手,抬到半空處時便覺一陣疼痛,垂眸一瞧,有血珠滲出,沒一會便滴落在地上。
眾人見狀,呼吸皆一滯。
我蹲□子,歪著頭借著灑進來的月光終是瞧見了位於鼻尖前三寸的銀絲。我小心翼翼又向後挪了挪,打量這屋內還可能布下的機關的地方,果然在最上層石階東角底部又發現一塊凸起。我拾起方才彈開的石子,朝著那凸起扔了去,而後迅速伏在地上,隻聽耳旁一時有羽箭呼嘯而至,雖說眾人已及時抬手防禦,但還是難敵箭雨,是以時有穿肉而過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