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緩緩展開雙臂,對我道:“你都不想為夫嗎?”
月光透過層層樹枝灑在他身上,那一瞬我覺他好似披著萬丈霞光,腦中一片空白,朝他狂奔而去,狠狠撲進他懷中,聽得他胸膛一聲悶響,站立不穩退後了幾步,而後收緊雙臂。
“我來接你回家。”他在耳畔低聲道,聲音略微嘶啞。
我點了點頭:“聽聞城中也出了些亂子?現下已解決了?”
慕容離在我麵頰上落下一個輕吻:“解決了,眼下可以安心過個年關了,這便趕來找你。”說罷將我輕輕推了開來,仔細將我打量個遍,而後抬手將我臉上的血汙拭去:“可有哪裏受傷了?”
我搖搖頭,上前抱住他:“眼下襲人還不知會不會卷土重來,我若現下便離開了,心有不安。”
慕容離揉了揉我頭頂:“他們主要軍力在京中,現下那邊出了事,他們元氣大傷,近些日子自然不會再貿然進攻。”
我仰頭瞧他:“雲水郡的郡尉現下也在城中,此次也虧了有他。”
慕容離沉思片刻:“可是常郡尉?常家代代忠良,行軍打仗之事更是精通,我正準備升他的官階。”
我連連點頭,而後朝他身後瞧了瞧:“你獨自來的?從京中?”
慕容離笑了笑:“我嫌他們太慢。”
我有些激動,一把扯過他手臂準備拉著他轉上一圈,卻未料他麵色突變,僵著身子半晌未敢動彈,沒一會便自額角滲出濕意。
我覺此事有蹊蹺,顧不得禮數將他長衫扒開,隻見他小腹上赫然橫著一道刀傷,甚深,有血跡緩緩滲出。
我瞧著那道猙獰的傷口,一時克製不住,心中五味雜陳,眼淚跟著爭先恐後流下。
慕容離見我如此,手忙腳亂的為我擦眼淚:“怎麼哭了?這隻是小傷,無妨的。隻是這幾日趕路趕的急,傷口這才裂開的。”
我越哭聲量越大,到最後便成了嚎啕大哭,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格外刺耳。
慕容離急忙將我攬在懷中,輕聲安撫:“我沒事的,莫哭了。”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
“那明日我們便回京可好?回去之後你親自為我診治,聽聞禦史大夫略懂醫術啊。”慕容離欲將我的注意力引到別處去。
但無奈他的水平委實差,我狠狠擦了擦眼淚,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理了理情緒,將遲暮的想法同他說了說,而後問道:“是以我得助他一臂之力,如何回去?”
他麵色微僵:“明日差幾個大夫來幫他便妥了,為何一定要你?退一步講,我既然來了,自然不會放你同他在一起。”
我抬眼瞧了瞧他,覺得他有些無理取鬧,但礙於他受了傷也便不敢再輕易碰他。
“先回去歇息罷,我們現下在城主府上住。”
“我此行來不便露麵,在客棧歇一宿便罷了,你也莫回那去了。”
我瞪了瞪眼:“那我要如何同遲暮說?”
慕容離攬著我朝山下走,語氣不滿道:“作何要同他說?”
我一時答不上話,經過山腳時,瞧見遲暮在地上正好眠,我想著去將他叫醒,卻被慕容離給拉了回來:“他睡的正香,莫要吵他。”說罷還好心將自己衣衫褪下蓋在遲暮身上:“我當真是太善良了。”
我眨了眨眼:“你方才點了他的穴?”
慕容離揚了揚眉。
我聞言走到遲暮身旁仔細瞧了半晌:“但他是會化解點穴的。”
“放心,他醒來最早也是明日了。”慕容離眉眼間閃過些得意:“走吧,夜涼了,明兒還要起早趕路,一會我們的事情還很多。”
我理所當然的將那所謂很多的事理解成我要替他上藥,還要清理傷口,這般想想,這事的確是有些多。
我一路跟著他去了客棧,客棧掌櫃的瞧見我之後慌忙放下賬簿一溜小跑過來:“草民叩見縣令大人。”
我臉紅了紅,總覺在慕容離麵前被人行禮有那麼一股子魯班門前弄大斧的意味,是以急忙讓掌櫃的起來。
“親,給我們兩間房。”我掏了些碎銀子放到他眼前的桌案上。
掌櫃一瞧見那些銀子急忙往回推:“大人能來是小店的榮幸,快些樓上請。”話落便親自將我們請上樓。途中我瞧見慕容離不動聲色將銀子塞到掌櫃的懷中。掌櫃的竟是渾然不覺,將我們安排穩妥後又退了下去。
我瞧屋內設施一應俱全,鬆了口氣:“我去買些藥來,你先去榻上歇著。”
我這廂還未轉身便被慕容離扯到懷中,我反應不及隨他一同倒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