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意的艾美,從陽台外悄悄地飛開,繞過能被爸爸媽媽發現的範圍,從樓頂上飛過去,飛到了自己家的另一麵。這邊也有一個陽台,和廚房連接著,還有一個窗戶,是衛生間的窗戶。艾美心裏暗暗祈禱,千萬要有一個窗戶沒關死,那樣自己就可以悄悄地飛進去了。
艾美很幸運,廚房的門窗雖然都被插死了,但當她去推衛生間那個小小的窗戶時,稍一用力,窗戶就被推開了!向來仔細的爸爸媽媽,也許覺得衛生間的窗戶太小,就算開著,也不大容易鑽進人來,所以才大意了吧。好在艾美的身體很瘦小,輕輕巧巧地便鑽了進來。
一進房間,艾美便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向陽台上挪去。陽台上的燈有兩個開關,一個安在陽台裏,便於艾美平時使用。另一個呢,則安在外麵的房間裏,這樣爸爸媽媽不用進陽台就可以開關陽台的燈,使用起來比較方便。現在,艾美就是要趁著陽台上爸爸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溜到門邊兒,把陽台上的燈關掉!
正當艾美一點一點地靠近門邊,伸手去拉燈時,陽台上的艾麗不知為什麼,忽然回過頭來,她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使勁揉了揉,緊接著就爆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爸爸,有鬼……”
隨著艾麗這聲尖叫,陽台上的燈一下子熄滅了。房間裏亂成一團,每個人都在大聲叫著,好幾隻手同時在摸燈繩……突然間,不知是誰拉亮了燈,陽台上一片明亮,大家都像被法術定住了似的,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場麵。
隻有艾美,穿著雨衣,睜開眼睛,從小書桌前站起身來,一付睡眼惺鬆的樣子,還打了個哈欠,疑惑不解地問:“爸爸,媽媽,你們怎麼啦?”
爸爸張口結舌:“你、你……”
艾美驚訝地問:“我怎麼啦?”
媽媽也有點兒結巴:“阿、阿美,你穿著雨衣幹、幹什麼?”
艾美一低頭,像是才看見自己身上的雨衣,抬起臉時,也是一臉驚訝:“咦,我怎麼會穿著雨衣的?”
艾麗忽然尖叫起來:“不對,姐姐身上的雨衣怎麼濕啦?”
的確,剛才坐在書桌前的艾美,身上的雨衣可是幹幹的。這會兒,雨衣上卻沾滿了一滴一滴的小水珠,顯然是濕淋淋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艾美心裏暗叫糟糕,沒有其它辦法,隻好硬著頭皮抵賴下去。她心裏一邊暗暗想:對不起了,爸爸媽媽還有艾麗,我不想撒謊騙你們,可如果不這樣,就不能遵守我的承諾啦。艾美裝作比大家更迷惑的樣子,避開爸爸媽媽的眼睛,打量著身上濕淋淋的雨衣,自言自語:“奇怪,這是怎麼啦?我怎麼會穿著濕雨衣啊?是不是在做夢啊……哎,剛才做夢好像是夢見在雪地裏跑呀……”
艾美的“自言自語”提醒了爸爸媽媽。雖然剛才明明是幹幹的雨衣,一眨眼間就變成了濕淋淋的,這簡直沒法解釋,但媽媽還是輕輕拉拉爸爸的袖子,說:“阿美可能是夢遊了,才穿上雨衣的。讓孩子們接著睡吧,明天還上學呢。”
爸爸緊緊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時間已經是很晚了,剛才他們一家人的狂呼亂叫,把左鄰右舍的人家都吵醒了,紛紛打開窗戶探頭在問:“出什麼事兒啦?”爸爸來不及多想,隻好說:“好吧,阿美,快把身上的雨衣脫了,回到床上睡覺。還有阿麗,好好的覺也不睡,跑到姐姐的陽台來看什麼。都趕緊睡覺!”
艾麗委屈極了,哭了起來:“你們偏心!明明姐姐做錯事了,你們就要向著她!”
媽媽責備艾麗道:“姐姐做什麼壞事了?隻不過是夢遊而已,夢遊算什麼壞事?!就好比你吧,剛才使勁嚷著有鬼,說不定也是夢遊。要不然就是你胡思亂想,難道還真的見到鬼了不成?”
艾麗哭得更凶了:“我真的見到鬼了嘛。剛才那個鬼,就像玻璃做的,伸手去拉燈,被我發現了,還……”
爸爸實在忍不住,也嗬斥了艾麗一句:“誰也不許多說,都回去睡覺!”
然後,爸爸有點兒氣衝衝地拉著艾麗走回自己的房間。陽台裏,媽媽則幫艾美脫下身上濕淋淋的雨衣,安頓她在床上躺下,又把被角替艾美掖好,並安慰地對艾美笑了笑,說:“好好睡覺吧,寶貝。”
媽媽的一句“寶貝”,使得艾美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心裏對剛才製造的麻煩感到十分愧疚,看到媽媽這麼愛自己,又覺得非常幸福。艾美低聲央求道:“媽媽,你能給我講個童話嗎?我可真想聽你講著故事睡著啊。”
媽媽溫柔地笑了,答應了艾美的請求:“好吧,阿美,閉上眼睛好好睡,媽媽給你講一個故事。”
艾美聽話地閉上眼睛,媽媽輕輕撫摸著艾美的頭發,望著窗外仍然飄著的雪花,眯著眼睛,一點點回憶起從前那些美麗的幻想和童話來。她悠悠地講著:“從前啊,有一對年輕人,他們彼此相愛了,後來便結了婚。結婚不久,那個年輕姑娘就懷了孕。有一天,也是下著好大的雪,他們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麵鵝毛似的大雪……”
艾美的意識,在媽媽甜美溫柔的聲音裏漸漸模糊起來,她眼前像是做夢似的,飄過許多柔美的畫麵,飄啊飄啊……艾美終於睡著了。
§§第十七章 生日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