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你爸爸唄,這還用問?老糊塗。”雲溪冷冷的瞟了氣急敗壞的雲波之一眼,慢悠悠的切了一塊牛排丟進了嘴裏,細細咀嚼著,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氣的雲國安直翻白眼。
“我雲家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生出你這麼個大逆不道的玩意兒,你吃我的喝我的,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結果卻是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我就是養條狗都比你有用!當初我就應該一把捏死你,免得讓你禍害人間!”雲國安氣極了,開始口不擇言起來,指著雲溪的手指顫抖著,嘶啞的聲音也被拉扯的聽不大出原本的聲音,有幾分猙獰,看起來有些駭人。
坐在他下手的雲溪卻無動於衷,對於雲國安帶有侮辱性質的話語表現的分外淡定,垂下的眼簾遮去了雲溪眼底深處的恨意,雲溪恨,滔天的恨意在她體內的每一處遊走,她覺得她用了畢生的忍耐力才沒有當場用刀子殺了坐在首席的那個人。
“那真可惜,你當初沒有一把捏死我,可惜了,你再沒有機會一把捏我了,嘖嘖,真的,我都替你可惜。”雲溪抿了一口紅酒,往椅背上一靠,吊兒郎當的歪頭對著雲國安說,神態很玩世不恭,語氣卻出奇的真誠,說著說著,居然還笑了起來。
“你少說兩句!給我回房待著去阿德,把大小姐給我弄回臥室!”雲波之見雲溪大有越說越歡的架勢,趕緊喊人想把雲溪和雲波之隔離開。
“不讓我說啊?幹嘛啊,我說的都是大實話還不讓人說了?虧心事兒幹多了吧?你們也有今天啊?你們知道什麼叫善惡終有報嗎?”雲溪笑看雲波之惱羞成怒的找人來弄她,眼睜睜的看著阿德帶著人向她走來,不掙紮也不吵鬧,就一個勁兒的笑一個勁兒的說,仿佛這事兒真的多麼讓人開心一樣。
“別碰我,我自己走。”雲溪甩開企圖抓住她胳膊的手,冷聲說道。前一秒還笑著,後一秒就變臉了,那樣子,活像一個變態。
雲溪趾高氣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離開的步子每一步都走得穩健而優雅,為了掩飾什麼似的刻意揚起下巴,看起來像個驕傲的孔雀公主。
在雲溪大步離開的背後,是雲國安撐著桌子氣急的咆哮聲,“我告訴你雲溪,你這次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
雲溪一聲嗤笑,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氣的翻白眼仿佛隨時都能暈過去的雲國安對著她的背影幹瞪眼,一旁的雲波之連忙站起來給老爺子順氣,在餐桌上,還有第四個人,男兒身,偏生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一雙鳳眸盼顧生情,自始至終安安靜靜的吃著飯,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仿佛這場爭執與他無關。
“啊——”
距離曾慧進小小的屋子已經半個小時,林子宣一直等在小小的屋外寸步不離,林子宣沒有等到曾慧和小小,隻等來了一聲尖叫。是小小的聲音,滿是恐慌。
林子宣心裏一沉,飛身一腳就踹開了小小的房門,防盜門就這樣被林子宣一腳踢爛,林子宣帶著林子澤等人闖進小小房內的時候沒有看見小小,房內的東西也都擺放的很整齊,隻剩下曾慧驚恐的癱坐在地上,一雙大眼睛瞪著窗外,一臉的無所適從。
林子宣青著臉一把把曾慧從地上提了起來,渾身的戾氣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退避三舍,林子宣惡狠狠的貼臉問曾慧,壓抑的聲音像惡獸在嘶吼,“小小呢!”
曾慧整個人抖的不成樣子,她受驚的看著林子宣,尖細的聲音拉扯的極為刺耳,“他從二樓跳下去了!”
與此同時,林子宣聽到了傭人驚慌失措的呼叫聲,“夫人少爺,小小少爺從樓上掉下去了!”
林子宣隻覺得腦子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嗡嗡作響,他甚至都沒有時間跑到窗邊往下看一眼,他轉身就往樓下跑,林子澤跑在他的旁邊似乎一直想對他說些什麼,林子宣機械的點了點頭,他根本聽不清林子澤的聲音,除了路之外,其他的東西他都看不清。
那一刻,林子宣終於體會到了貝明娜當初的感受,那種仿佛天塌下來的感覺,那種仿佛停止了一切感官無法思考的感覺,那種明明可以阻止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的無力感,他終於體會到了,可是他畢生都不想體會第二次。
等林子宣趕到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血肉模糊的場景,林子宣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樣慶幸當初在規劃的時候聽了林子澤的建議在屋子後麵留了一片草坪,如果他當初堅持鋪滿鵝卵石的話,後果林子宣想都不敢想。
小小就那樣安靜的躺在草坪上,身子扭成詭異的角度,沒有血液流出,像是安詳的睡著了一般,蒼白的小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