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會場空空蕩蕩,大門緊閉,四周被黑暗啃噬殆盡,聚光燈打在偌大的舞台上,鮮紅的幕布緩緩升起,纖細的舞者邁著輕盈的舞步舞動著,一次跳躍,一次旋轉,一次回頭,一次遙望,一次等待,在靜默的時空裏,像是光影遺忘在人間的殘像,把瞬間雕刻成霧凇冰凍永封在水晶裏,晶瑩剔透,永世孤獨。
世界上有多少這樣的靈魂舞者,林子宣一生無數次以為他就是那個獨自起舞的人。世人皆罵他卑鄙,他便卑鄙給世人看。
那天貝明娜說完那些話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沒有等小小,也沒有去看安安,那模樣,仿佛她和這裏的一切從來都毫無瓜葛一般,走的決絕。林子宣無聲的凝望著貝明娜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貝明娜曾經問過他的一個問題:
“你見過世界最讓人絕望的背影嗎?”
那時他是怎麼回答的,“見過,絕望的讓人窒息。”
現在他想說,“我見過最絕望的背影,就是你毫不猶豫離開我的樣子。”
貝明娜原本是打算帶小小走得,但是見到林夫人對小小百般嗬護的樣子之後她突然不想帶小小離開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不舍得小小,那麼骨肉分離的痛有多麼難以忍受她深有體會,她不想讓更多人體味到這般難受的滋味。
小小在哪裏不重要,隻要小小開心就好。貝明娜偏頭看了看還算不錯的藍天,還在想著到底是往東邊走還是往西邊走,手機就響了,長時間沒有用過手機的貝明娜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愣了半天才想起是自己的來電鈴聲。
貝明娜從口袋裏摸摸索索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貝明娜想起手機裏路易北的無數通電話和短信,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開場白還是帶有濃烈的貝式風格,簡單粗暴,“有事?”
那邊的人似乎沒有想到真的能夠打通電話,難以置信的說,“明娜?是你嗎明娜!”
貝明娜皺了皺眉頭,毫不留情的直接掛斷,雙手拿著手機揣進外套口袋裏,隨意選了一個方向就往前走,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一年不見路易北的廢話越來越多了。還沒走兩步,手機就又響了,貝明娜聽著鈴聲,覺得這個鈴聲還不算難聽,就幹脆連掛斷鍵都懶得按,任由手機一直響。
路易北跟打了雞血似的不打到貝明娜接聽不罷休,貝明娜走了十幾分鍾,手機就響了十幾分鍾,沒完沒了。貝明娜在心裏歎了口氣,無奈的掏出來第二次接通了路易北的電話,“有事說事。”
路易北的熱情並沒有因為貝明娜的冷淡而減少,語氣之歡呼雀躍好像遇到了多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路易北神奇的情緒讓貝明娜捉摸不透。路易北這次學聰明了,直奔主題的說,“你在哪兒!”
“路上。”貝明娜看了一眼周圍,林家大宅建的位子比較偏僻,來往的人很少,貝明娜隻知道怎麼走,還真的不知道這條路叫什麼。
“你回國了嗎?”路易北應該是在工作,貝明娜聽到那邊有人叫路易北去準備什麼東西。
“恩。”貝明娜回答,餘光瞟到了一隻流氓貓,漆黑的,一雙琥珀一樣的眼睛說不上是怯弱還是大膽的看著貝明娜,貝明娜站定,遠遠的和那隻貓不甘示弱的對視著。
“你在H市?”路易北那邊越來越嘈雜,他說話好像很費勁,貝明娜不想和路易北如此費勁的進行這場對話,搞得好像他們有多麼的情深意切一樣。
貝明娜看著那隻純黑的貓對著手機說,“你先工作吧。”
然後又一次掛了路易北的電話,路易北應該是真的忙,沒有再瘋狂的對貝明娜的手機進行騷擾,貝明娜拿著手機抬步像那隻貓那邊走去。貝明娜才剛走沒兩步,那隻貓扭頭就跑掉了,伸手很敏捷。
貝明娜站在原地有些可惜的看著那隻貓跑出她的視線範圍,把手裏的手機塞進口袋,她原本打算給那隻貓拍張照片的,那隻貓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貝明娜在心裏可惜了兩秒鍾,也僅僅可惜了兩秒鍾,很快就把這個小插曲拋在腦後繼續她的征程。
這附近沒有車,貝明娜晃晃悠悠的緩慢前行著,走了很遠都沒有碰見一輛車,荒郊野嶺的,連人家都少有,晚上十點貝明娜還沒有找到落腳處在路上胡亂漂遊著,貝明娜以為她今天要露宿街頭。十一點二十三分貝明娜又一次接到了路易北的電話,考慮到路易北不打通電話就不停手的前科,貝明娜這次接電話接的很果斷,隻是她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