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朵萊瞅著程言漠,不知是她被他傷太多而變得敏感了,還是怎麼回事。她從程言漠的眼中看到了不屑。本來她心中還有幾分竊喜,幾分憤怒,現在卻隻剩下憤怒。她腦子秀逗了,才會認為他會吃醋!
錢朵萊借著床頭櫃上微弱的光亮看著程言漠那張一半隱在暗處,一半露在光下的臉。突然她覺得如今的他已經不似七年前的那個時候了,她再也抓不住了,也認不得了。
想到六年前的甜蜜,再想想婚後六年的悲哀,錢朵萊想起了和程言漠談戀愛那會,他曾經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我們的感情比一見鍾情短點,比天長地久長點。”
那時,她天真地以為他們的感情是世上千千萬萬的情侶無法比擬的,他們的幸福早已是超過了時間能計算的範疇。
此時此刻她才恍然大悟,一見鍾情太短,天長地久太長,他們的感情有開始,有結局,可是卻忘了給他們自己一個過程。所以他們沒未來。
這一刻,她被絕望逼得忘記了哭,全身僵硬地凝視著程言漠那張臉,光線在左臉折射出一片片陰影。而他們的幸福就是被照在臉上的光,轉瞬就成了陰影。感情上誰認真了,就是輸了。她輸了,輸得徹底,輸得麵目全非,輸得心不甘情不願。
錢朵萊身側的雙手握得很緊,緊到指甲深陷如肉裏,或許攤開手還能看到手心上一排排月牙印,手中上絕望的刺痛麻痹著那顆還等著程言漠的心。
在這個寂靜又尷尬的房間裏,錢朵萊終於開口了。她說:“是,那個男人叫江辰軒,是我現任的男朋友。就如我最後離開程家大宅的那次我說的‘勞資沒你一樣能活得很好!’,如今我依舊沿著這句話生活著,將來也必是如此。”
程言漠的身子依舊未動,頭依舊偏向一邊。錢朵萊睜大雙眼,極力地想看清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可是卻總是看不真切,最後她放棄地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應。
過了兩分鍾,程言漠終於轉頭看向她,錢朵萊這才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奇怪的是他臉上沒有往日的淡漠,沒有吃醋的憤怒,有的竟然是擔憂。他疑惑地問:“你說那個男人叫江辰軒?”
錢朵萊以為他對她還有那麼一點在乎,她得意地揚起頭,說:“是啊,你認識?”
程言漠沉默地看了她幾秒鍾,才低沉地說:“換個人,他不行。”
語畢,程言漠轉過身子朝房間門口走。
“為什麼?”
程言漠還沒有走到門口,錢朵萊就搶先一步問了他,他停下腳步,頭微微偏了一下角度,卻沒有說話。錢朵萊急忙地從床上爬下來,走到他身後,繼續說:“為什麼他不行?是因為你不要的女人竟然還有別的男人追,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比你年輕,比你有活力,比你可愛,比你陽光,比你好太多了,所以讓你覺得很沒麵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