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朵萊聽著楚依依的自言自語,嘴角泛起幾分苦澀。程言漠這個男人還真是殘忍,從他們結婚後的第二年,楚依依就已經是程老太太欽定的準兒媳,轉眼間,五年都過去了,他竟然還不肯給楚依依一個名分。
但是錢朵萊轉念想一想,她又有什麼資格可憐人家楚依依。楚依依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驕傲的資本足以讓她卑微到塵埃裏。而她要什麼,沒什麼,也難怪程言漠受夠了她兩年,終於喜新厭舊了。
錢朵萊又抬眼瞅了瞅楚依依臉上洋溢的幸福,以及左手緩緩而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
這一刻,光芒籠罩的楚依依讓錢朵萊不敢直視,她突然就明白程言漠這樣的天之驕子為什麼會選擇楚依依了,每一個成功的男人都需要一個有家世背景的女人作為後盾,而她能給程言漠什麼,除了為他們程家生下了一個兒子延續子嗣。
錢朵萊眼睛酸澀難受,喉頭也梗塞的厲害。她沉默了很久,才對楚依依說:“這枚戒指很漂亮,祝福你們。”
說完,錢朵萊實在是無法再繼續呆在座位上聽著楚依依對她幸福地道謝。她倉皇逃竄到衛生間。錢朵萊站在衛生間偌大的鏡子麵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蒼白而消瘦的臉頰,大大的眼睛帶著幾分迷離和滄桑。
她伸手緩緩地撫上自己的臉頰,雖然還有彈性,眼角也沒有很明顯的皺紋,但是她知道再過幾年,她的容顏殆盡,繁華蒼老,她就成了被時光遺棄的孤寡老人,迎著餘輝走向自己生命的盡頭。或許那一刻,她回頭看的時候,將會發現身後空無一人,連程熙傑都不屬於自己,有的隻是滿地荒涼與孤寒伴自己長眠於未知的年年月月。
不知不覺,她的指尖有了冰涼的觸覺,她乍一回神,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眼睛已經蓄滿淚水,斷斷續續地往外溢出。她透過鏡子看到此時的自己竟然真的那般脆弱,她偽裝的堅強頃刻間倒塌,淚水潰堤成災,蔓延過她漸漸印上年輪已去的臉上。
她的身子慢慢隨著牆壁慢慢下滑,低聲哭咽,雙手捧住自己的臉,任憑淚水肆意斑駁她的手指。突然一陣高跟鞋跟碰撞地麵的“咚咚”聲響起。錢朵萊以為是楚依依見她遲遲沒有回去,所以來找她了。她連忙什麼也不顧,用黑色職業裝的袖子胡亂擦拭著自己臉上的眼淚。
錢朵萊吸了下鼻子,還沒等她抬起頭來,麵前就多出了一隻手,手指上捏著一張紙巾,隨後便是淡淡而溫和的女聲:“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