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樂曲變調,著月白色衣裙的女子十字交道,待她進入,也剛剛好為她讓開,她兩手疊交,放在腰際,款款走入,隨著她走過,輕輕的風會夾著淡淡的梅香撲鼻而來,銀鈴清脆作響,她將交疊的手放在左側,微微一蹲便又起身,示意行禮。隨後,她從頭紗帽中伸出一把折扇,跳起舞。音調變,她正好背對主座,她收回折扇,伸手抓住頭紗帽,並向上拋起,白紗在空中舞動,再落下,她接住並將頭紗帽扔向門口的老鴇,老鴇接住,趕緊又再次站回去。她的餘光注意到賓客席上座的那男子似乎在她拋起頭紗帽時,略有不悅。她在向老鴇拋頭紗帽後隨即立刻打開折扇,擋住臉轉身,“啪”的一聲,折扇合住,她一鬆手,折扇便滑入她的袖中。顯現出遮麵的雪白色麵紗,當那男子見她戴著麵紗時,臉色又稍稍緩和。她繼續隨著樂曲起舞,麵紗隨之舞動,她的麵龐若隱若現,突然兩袖飛出白綾,白綾上繡著朵朵梅花,每一朵梅花都好像都能散發出梅花應有的香,加之梅花繡得栩栩如生,好似開在白綾上一般,她兩臂伸展,原地轉圈,白綾環著她,隨著她轉,四個銀鈴也跟著作響,別有一番韻味,她原地轉了六圈,又忽的蹲下,兩臂環抱胸前,樂曲也戛然而止,此時大大小小的蝴蝶飛入,樂曲再次響起,她雙臂緩緩抬起,將白綾揚起,蝴蝶繞著她翩飛起舞,白綾落下,曲終,舞畢,蝶散。
“好。”眾人齊喝。
“公子認為如何?”伍旭麟看向上賓席。
“寒木春華。”上賓席的男子回答。
伍旭麟看著她,笑:“再美這隻是籠中之鳥。”
她想,許是他看見了她衣袖上的花紋。
“依我看,未必。”上賓席上,男子左手托著臉,右手五指放在台幾上,從拇指到小指依次落下。
她數了一下算上伍家主,共有十人;而算上她,共有十人跳舞,看來,這並不是府中送來的舞姬,府上的舞姬一般不會供給外人喂酒,頂多不過是跳舞奏樂取樂,而又要充當舞姬,這就是為何,老鴇不出麵的緣故。江南最有名的煙花之地是醉風樓,看來這幾個姑娘都是那裏出來的人。
“如今,這舞是極好,且,四美具,二難並。大家都不要拘束,敞開喝,今日,不醉不歸。”伍旭麟舉杯,一飲而盡,“你們幾個,把各位各位貴客照顧好了,重重有賞。”
“是。”著月白色衣裙的女子紛紛行禮起身,走向各個座位,她卻不知如何。這時,唯有主座上的伍家主身旁沒有人。
“你叫什麼名字?”他以隻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
“小女子落氏,名喚永蝶。”她餘光看著那男子,似乎若她說出真名他就會拎刀砍了她一般。而周圍的八名所謂的貴客,顧不上看這兒。
“永蝶,不錯的名字。”他晃著杯裏的酒,“你過來。”他勾勾手指示意她過來。
她緊張,手緊攥著衣袖,衣袖早已被汗水浸透,她緩緩的慢步前行。邊走,她邊想:如果她走到了伍家主的身邊,意味著她也要像那些著月白色衣裙的人一樣,去喂酒!她才不要!
“你是幹什麼吃的。”男子手下大聲嗬斥,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停下看過去。
“對不起,對不起,公子,芬兒不是有意的。”著月白色衣裙的姑娘一直朝著賓客席上座的男子磕頭求饒,一旁的人也都停下,朝著芬兒的方向看去,隻見男子的酒樽倒在台幾上,袖上是灑落的酒水。
“下去吧。”男子開口。
“還不走?”男子手下問。
芬兒趕緊退下。
各位達官見那男子身邊都無人,趕緊紛紛放開身邊正在玩樂的美人。不敢再多做一個動作,生怕那男人生氣,自己成了罪人。
“你過來。”男子看了眼衣袖,緩緩抬眸,盛氣淩人的看著她,眉宇間帶著天生的令人無法抗拒的氣息,“給本公子擦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