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當武行的時候,5塊錢一天,後來漲到35塊。一天下來流血流汗拿到這點錢,就去跟人家賭博。贏了30就押60,贏了60又押100,但最後永遠是我輸,特別衰。有時候一下子輸掉300多塊,相當於10天的人工,就覺得特別沮喪,飯也沒的吃了,更別說買東西。那時候就好羨慕那些有錢人,想買什麼買什麼。
等我自己開始有錢了,買東西是哪一種買法呢?
去倫敦逛那些名牌店,整個店直接封掉,最後會買幾大箱。畢竟要對得起人家這種封店的待遇啊,難道人家把店關掉,最後我就隻買一個皮帶嗎?
我通常都是跟導購員說,這麵牆上的包,這個,這個,不要,其他的都要。這些眼鏡,這三個不要,其他全要。這幾雙鞋子不要,其他全要。買完之後回到酒店,一群朋友或同事就幫我分東西。這一件是要送給誰的,那一件是要送給誰的,我都會記得特別清楚。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別人欠我東西我記不住,但自己答應要送誰什麼,或者想要送誰什麼,都會記得特別清楚。
拍《一個好人》的時候,我跟成家班在澳大利亞逛街,路過一家名表店,門口剛好站著一個中國人,見到我就說,哎龍哥龍哥,進來看看啊。我說我不買東西,他說不買沒關係啊,就進來看看嘛。我想人家這麼熱情,好吧,那就去看看。一進去之後店員就倒咖啡倒茶給我,很殷勤,我就不好意思了,就去看看他們的表,最後結賬的時候一看花了58 萬。結果就是成家班一個人一塊名牌表,那時候一塊大概兩萬塊。本來我隻帶了三個成家班的人逛街,我想一人送一塊也就行了,他們三個就說:“那其他人呢?”我說:“好吧,那就全送吧。”回去之後每人分一塊,看他們擠在那裏討論,我要換那個款啊,我要去換那個顏色啊,每個人都開心,我也跟著特別開心。
有一段時間,在澳大利亞拍戲,無所事事的時候,就去美術指導Oliver的房間晃晃。他跟我合作很多年,也是《十二生肖》電影裏麵銅首的設計師之一,電影上映前他去世,我哭了很久。
當時去他的房間,他是個很愛收藏的人,我就看到他收藏的一些杯子,很好看,就問他為什麼要買這些杯子。他就給我講了很多跟杯子有關的文化,還有一些品牌方麵的知識,說自己收藏的這些都是小古董。他還跟我講,為什麼現在英國人的杯碟是平的,而以前是弓起來的,以前人們喝茶是要在杯碟裏麵都倒滿,連碟子裏麵的都喝的,以前的杯底是不寫什麼的,到了後麵就會有點紅的,有點藍的,再後麵就有Made in England,如果你看見有一點或一撇的那些,就是老的,隻寫England也是老的,Made in England就是新的……我聽了就覺得很有意思,完了之後他還送了我一些。我就從這時候開始有興趣了,就開始專門找人學這方麵的知識,學完還自己去研究那些杯碟,接著就是狂買。人家收藏這些,是10年收不到10個20個,我是短短一個月買了1200隻,經常是看到一家店裏的杯子好看,我就把整個店全買了。一邊買一邊學習。後來我把這些杯子拿回內地,給宜興做紫砂壺的人去參考,他們做了三四個紫砂壺的英國式茶杯、德國式茶杯給我,很特別。
在美國買電筒,一次買了五六千美金的,人家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我,那時候在美國也沒人認識Jackie Chan是誰。後來在全世界都有名了,就喜歡做各種著名品牌專屬於“成龍”的東西,我的紅酒、我的豪車、我的眼鏡、我的衣服……有時候人家出一批成龍限量版,剛一上市就賣得很好,但是就隻出這一批,賣完就算,我就又開始緊張,怕它們很快賣光,就又開始從全世界往回收購,這樣的事情在紅酒上幹過一回,最後用幾倍的價錢往回買。我喜歡經常戴的那款蝙蝠墨鏡,當初是兩個品牌合作幫我出的,後來想要繼續做的時候,兩家品牌沒談攏,翻臉了,眼鏡也沒法再做了,我就把市麵上所有剩下的買回來,現在那款眼鏡隻有我才有,外麵已經買不到了。
現在想來,那時的做法是吃過苦之後,想把曾經受的苦都彌補回來,所以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買,一買就買很多。我買紅酒是到酒莊裏把一倉庫都買掉,有時候買紅酒都不是為了喝,而是要把自己的酒庫塞滿,塞滿之後就不要動不要喝,再另外買別的去喝。有一陣又喜歡買書,把家裏的大書架都塞滿。裝修房子的時候,我買那種家裝的書一買就是三本,書架上放一本,我自己看一本,再給設計師看一本,這樣才方便溝通,那些外國書都很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