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拔刀相助(1 / 2)

跟張靜初合作《尖峰時刻3》的時候,她的英文已經很好了,我聽著覺得很不錯,但是對於好萊塢來說她還是個新人,難免受到一些不公正的待遇,我就盡量幫她出頭。

當時劇組總是先拍我和克裏斯·塔克,她算是配角,就先在現場等。拍我們的時候,如果隻是拉背的那些鏡頭,其實她也不用親自來演,但她每次都堅持要自己演,幫我們做背景。有一場戲講的是她在我對麵哭,鏡頭隻拍得到我,她隻是一個背而已,本來也可以不用哭的,但導演一喊Action她就已經開始哭了。Cut之後我就跟她說,小姐你別哭啊,沒拍你正臉,你先不要哭,省著點眼淚,但她還是很入戲地在那邊哭,也是希望給我提供一個好的情緒。

美國拍戲很講究分鏡頭,每次都是“遠景、中景、近景”做完一遍,正麵做完又是反麵一遍。她就一直陪著我拍,坐在對麵哭。那場戲從一早拍到晚上,到了晚上她已經很難受了。終於我們的部分拍完了,我和克裏斯·塔克該收工了。

一說我們倆要收工,大家就從嚴陣以待變得立刻鬆弛了下來。

拍張靜初正麵的時候,我們的背影可以找替身,不用我們坐在那邊。劇組的人也有這個思維習慣,覺得我們是大明星,肯定不會願意給別的演員去配戲的。我當時留了一個心眼,雖然收工了但是沒有馬上走。我想她剛剛來到這裏,不管過去在國內有多少經驗,在這裏的第一場戲都一定會怕,會緊張。我自己是過來人,了解那種感覺。我就站在外麵的一個角落裏看現場的情況。當時就看到現場所有工作人員都是一副放鬆了的樣子,導演也是一下子就歪在椅子上:“來吧,拍。Action。”

當時要拍的是張靜初推門進來的一場戲,出現在鏡頭裏的時候眼裏就要有眼淚。我躲在旁邊看,她還在點眼藥水呢,聽到一喊Action就很慌,趕緊把眼藥水藏起來,旁邊也沒有助理和服裝、化妝,都是自己在弄,藏好眼藥水就趕緊準備推門出來。我看到這個情況,馬上走回現場說哢哢哢,人家還沒準備好。“She is not ready yet。Why so hurry?”我轉頭就跟張靜初說:“等你準備好了,你跟我說。”轉身又跟劇組的人說:“Listen,when I say she is ready,it's ready。”

回到位置,點好眼藥水,情緒到位,她跟我說:“大哥我準備好了。”我就跟劇組的人說:“現在OK了。”接著就Rolling,Action,她走出去……那天我就一直站在旁邊看。導演一喊Cut,我就馬上走過去問:“行不行?可以再來一個嗎?”她說行,我就說:“好,One more。”我這樣做的意思是你們不能欺負新人,我讓你們再拍一遍的時候才可以再拍一遍。

中間換景的時候,別人在旁邊調鏡頭打燈光,我就故意走過去抱著她的頭,幫她醞釀感情,她陪我拍了一天,那時候已經哭得沒眼淚了。最後整場戲我陪她拍完,收工,她抓著我說,大哥,真的太謝謝你了。我說不要謝,我們在這裏就是要互相支持跟打氣。

這也是我多年來工作的習慣。當年我人在加拿大,陳可辛的《情書》首映禮請我去參加。我想中國人一定要互相打氣,我一定要去捧場,就從加拿大飛過去LA專程幫他站台。包括那時候周潤發的《防彈武僧》,我也去幫他站台,多一個人出席就多一份力量。我是這樣想的,但可能很多人並不是這樣想。

1992年,我們在長春拍戲,在一個老的火車站,我們在火車上麵拍,底下就有那種賣瓜子的小攤,攤主是個老婆婆。休息的時候我往窗外看,就看劇組裏很多人都到老婆婆那兒,抓一把瓜子轉頭就走。我覺得很奇怪,就把他們叫過來:“你們幹什麼?給錢了嗎?”他們說:“大哥,我們給了,給了5塊呢!”我走下火車,沿著火車道往兩邊看,看不到底也看不到頭,就問:“老太太你是怎麼來的?”“我每天早上推著車過來。”“這些瓜子都賣完是多少錢啊?”“大概幾塊錢吧,他們給了我5塊,我就給他們隨便吃。”我那時候也不了解內地的物價,也不知道瓜子真就是一毛錢一大把,就說這個太離譜了,我給你100塊,你今天早點收工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