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什麼是成龍電影(1 / 2)

“成龍電影”形成完整而獨立的風格,經曆了幾個不同的階段。

20世紀70年代,經曆了武行、武術指導、男主角的不同洗禮之後,我依舊沒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名堂。那段時間很沮喪,拍過的電影都不是自己想拍的,盡管能夠看出其中很明顯的問題,但自己人微言輕,沒有說話的機會,更沒有空間去拍自己真正想拍的東西。直到有天獨立製作公司的吳思遠先生來找,他希望向羅維導演的公司租借我去拍新片。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意外的機會,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如果讓你拍一部完全自己主導的電影,你會想拍什麼呢?”吳思遠開門見山地問我。我一時沒答上來。過去的生活經驗總是讓我告訴自己,你不重要,你的意見也不重要,在前輩們麵前,你隻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沉思片刻,我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吳先生,現在所有人都希望製造第二個李小龍,我也被迫去做了很多這樣的嚐試,但沒有人可以成功,他已經是一個神話,不可能有人真的超越他。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不去開辟全新的路呢?”

看得出來,吳思遠對我的觀點很認同。我幹脆站起身,用表情和動作向他做更細致的說明:“李小龍總是把腿踢得很高,那我就要把腿踢得低一些,李小龍在跟別人打鬥時會大喊大叫,表現的是他的氣勢和憤怒,那我在打鬥的時候就可以一邊叫一邊做鬼臉,表現的是自己有多疼。李小龍在觀眾心目中是超人,那我就要做一個普通人。我希望去演那種小人物,他們也有很多缺點和無奈,他們不是萬能的,更不是什麼大俠或英雄。”

看完我的表演,吳思遠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你說的沒錯!我們就要拍這樣的電影!”

在這樣的創作理念帶領下,我與吳思遠合作,連續拍攝了《蛇形刁手》和《醉拳》。這兩部電影大獲成功,有的甚至超過了李小龍電影的票房,我再也不是“票房毒藥”了,一夜之間,我成了大家爭相搶奪的對象,變成了票房靈藥。

簽約嘉禾的當天,何冠昌先生向我保證,隻要是我拍攝的電影,他們不會在預算上進行限製。我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拍到滿意為止。這樣短短一句話,確實是作為電影投資公司最大的魄力。我的電影從那時起,就逐漸形成了不惜工本的“壞毛病”。

當時我跟吳思遠合作的幾部電影,正在引領當下的功夫片潮流,但剛剛簽了新公司的我,則希望再度開啟一些全新的創作思路。不再執著於怪師父和懶徒弟的角色設置,也不再專注於練功場麵的陳述,我希望拍攝一部情節相對簡潔,但價值取向很正麵的電影,這點完全有別於李小龍係列電影和邵氏那些老的功夫片。在這樣的想法驅動下,我拍攝了《師弟出馬》,再次獲得成功。這部電影也成為我向過去告別的一部裏程碑之作。

《A計劃》的嚐試幫我確立了更新的電影風格——親身上陣嚐試極度危險的特技動作,這也成為我至今不同於別人的安身立命之本。觀眾來看我的電影,除了希望看到正麵的故事、有趣的橋段、精彩的打鬥之外,也都會期待看到我在新片裏又做了怎樣不要命的嚐試。大家從最開始的驚聲尖叫,覺得我是個瘋子,後來也慢慢習慣了。我給自己設了一個走不出的迷局和難題,隻能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身體和膽量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