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沈丹,那天晚上,酒後失態……真對不起你!請你……”
“不!你不要說了!”沈丹抬起左手,用手掌捂住楊帆的嘴,臉上飛起了紅雲,像綻開的紅牡丹。花瓣似的紅唇顫動了一下:“可惜……”
“可惜什麼?”
沈丹沒有回答,臉頰更加紅潤更加俊美,雙眸閃動著深情的光波。半晌,她扭轉話題說:“楊哥,我躺在這裏會很寂寞的,你可要常來看看我喲!”
“當然!我天天都來!我如果來不了,也會派別人來的。對了,我回去之後安排兩個女孩輪流護理!”
“楊哥,我想讓你陪護著我!唉,這是不可能的!你不要惦記我,抓緊時間排除故障恢複生產吧!”沈丹左手指著床頭櫃說:“我辦公室和辦公桌的鑰匙在小手袋裏,你帶回去。在辦公桌左邊抽屜裏有個記事本,裏麵寫著連熔故障分析和恢複生產措施,對你也許有幫助。好啦,廠裏有許多事情等著你處理,你趕快回去吧!”
楊帆使勁握住沈丹的手,真摯地說:“你好好休養,不要想別的,我們的事業剛剛起步,來日方長!”
楊帆回到廠裏,從沈丹辦公桌抽屜裏找到了記事本。他翻看著,上麵記錄著華儀廠自創建以來的足跡,廠房的裝修,設備的購置,職員的招聘,製度的確立,生產的技術和工藝問題等等記載十分準確詳細,簡直就是華儀廠的大事記或初創史。其中融進了記錄者的思想感情,字裏行間流溢著她和楊哥(記錄者是這樣稱呼這樣寫的)兩人在共同創業的日日夜夜風風雨雨中所產生的特殊感情,同誌情,兄妹情,手足情,依戀情,愛慕情以及其它種種感情交融在一起的很難分辨開來的複雜感情。
在日前的記錄中,楊帆看到一段火辣辣的文字:
我們的感情,那天晚上,像一堆幹柴得到了火種劈劈啪啪地爆燃開來!毋庸置疑,楊哥是愛我的,他的親吻、愛撫是那樣真摯熱烈,讓人心醉酥軟,那種美好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
楊帆合上了記事本。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腦海裏波濤起伏……
連勝一進門,便被爸爸叫住了。
“喂,過來!”
“爸,什麼事兒?”連勝在對麵沙發上坐下來,莫名其妙地看著爸爸嚴肅的麵孔。
“近來,你和章磊在幹什麼?”
“外甥打燈籠——照舅(舊)唄,能幹什麼?我還是幹我的康樂宮的經理,章磊還不就是當他的石英廠的廠長嘛!”
“是嗎?”連通達停頓一下,似乎在觀察連勝的臉色。又問:“最近,楊帆那邊接連不斷出事兒,你知道嗎?”
“聽說一些。”
“你說他們那麼精明為什麼會出那些事兒呢?”
“咳,精明就不出事兒啦?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嘛!”
“不,我覺得那些事兒出得很奇怪!石英連熔故障出自原料,而原料采購員是閻喜財,那個從我們這裏跑去的‘傻大膽’閻喜財!正當他們排除故障恢複生產的時刻,總工程師沈丹卻又騎車掉進溝裏摔成了重傷,據說是被人撞的!你說這一連串的事兒是偶然的嗎?”
“爸,那些事兒與你有什麼關係?你倒像是私人偵探在為他們查明事情真相!我可不感興趣!我上樓去啦!”
“等等,你真的不感興趣?”
“反正我是不感興趣!真的不感興趣!”
“你們沒有插手?”
“你說的‘你們’指的是誰?”
“還有誰?就是你和章磊一幫子孤朋狗友唄!”
“章磊他們插手沒插手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他們不至於那麼蠢吧?楊帆幹他的,與章磊有什麼相幹?”
“你呀!隻知道吃喝玩樂!你不認為楊帆那邊接連出事兒與章磊一幫子有關係?”
“你說是章磊搞破壞?”
“我隻是推測。楊帆他們生產技術工藝先進,把我們石英廠的工人、客戶都吸引過去了,原本不景氣的石英廠眼看要垮下去。章磊沒有把石英廠管理好,自己不找一找搞不好的原因,倒拉不下來屎怨茅房。怨也罷了,幹嘛不擇手段做損事兒?章磊一幫子都是你的狐朋狗友,我想你最清楚:他們本來就心術不正,什麼壞事兒幹不出來?”
“那你幹嘛還讓他當石英廠廠長?”
“我是看在他老爸的情份上,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連通達說到這兒,以懷疑的目光看著連勝。“你真的沒有插手?”
“沒有!”
“沒參與章磊他們幹壞事兒?”
“沒有!沒有!”連勝不耐煩地吼叫著站起來,噔噔噔跑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