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睡著的還是吃了藥才睡的?”雷讓問。
方瑉灝慢慢出了口氣,“吃藥,她現在還是沒辦法自己入睡。”
“她這一覺大概會睡很久,你一直守著她也累了,去休息吧,我叫人守著她,如果有什麼情況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雷讓說。
方瑉灝揉了揉眼眶,有些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南姝剛剛又在問起易焓,我真不知道如果易焓一直醒不過來該怎麼跟南姝解釋。”方瑉灝正說著抬頭去看雷讓,“陳醫生怎麼說?”
雷讓沒有回答隻是慢慢坐到方瑉灝身邊握住了他的手,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我相信易焓他一定會好起來的,他不會就這樣放棄南姝,也不會就這樣放棄自己。”
方瑉灝慢慢地將頭靠在他肩膀上,“他會好起來的,對嗎?”
“是,他一定會好起來的。”雷讓低聲說。
靠在他肩膀上的方瑉灝卻再沒了聲音,沒多久的工夫雷讓就聽到他均勻地呼吸聲傳來,雷讓垂著眼瞼去看他見他眼眸緊閉,這才慢慢地將他放倒在沙發上然後轉身去了隔間拿了條厚實的毛毯替他蓋在身上,雷讓俯身看著他,他是真的累了,呼吸均勻,睡的很沉,雷讓默默望了他一會兒,轉身離開。
另一端的重症監護室裏,雷讓隔著玻璃窗遠遠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易焓,他還戴著呼吸器,呼吸器上氤氳起的水汽還有心電圖證明著他還活著,隻是心跳跟呼吸卻不能告訴他躺在床上的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這次的事,雷讓既感到意外卻又覺得並不意外,易焓對南姝的心意他向來是明白的,愛情這種東西他原來跟易焓一樣都是不稀罕的,可是直到遇到那個人他們才明白,原來有些東西真的是存在的。他知道易焓愛南姝,卻沒想到他會為她擋子彈,他竟然願意替她去死,明明知道她身邊有了紀新亦,明明知道她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了,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願意為她放棄一切,他對她的心,顯而易見是再明白不過了。
雷讓無法去說易焓的做法是對還是錯,因為這事若是輪到他,倘若今天被綁架的是方瑉灝,他也一樣會為他擋子彈,他們都不是輕易便會愛上什麼人的男人,可一旦愛上了便是無法回頭了。否則也不會過了六年那樣久,他們還是無法放手。
雷讓默默望著安靜沉睡的易焓輕聲開口,“隻有你醒過來,才能看到她為你掉的眼淚,你才會知道你對她是多麼的重要。”
南姝隻記得中午吃了藥就睡了,可是沒想到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會看到漫天星光,她眨了眨眼還有些倦怠,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有些茫然地看著窗外的星光,還記得睡覺前醫生說她的點滴一個多小時就可以打完要她好好休息,可是她怎麼一覺就睡了那麼久呢。
南姝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隻知道外麵的夜色已經很深了,夜色如墨般渲染開來,漆黑的夜空上繁星點綴,她慢慢撐著手臂坐了起來,房間裏光線很暗,隻有床頭一盞睡眠燈閃著微弱的光芒,有嫋嫋煙霧從床頭櫃上慢慢飄來,房間裏一個人也沒有,許是因為太晚,連方瑉灝也去休息了吧。
南姝又打了個哈欠,怔怔地坐了一會兒想要下床可被子剛翻了一角又重新躺了下去,如果不小心吵醒瑉灝了,那就糟了,他這兩天為了照顧她沒少熬夜,看不到她他才能睡個好覺。
南姝剛閉上了眼睛忽然聽到客廳裏傳來一陣壓低的說話聲,聲音不大可是在靜謐的空間裏卻顯得很清晰,可惜的是醫院的隔音效果很好,她雖然聽到外麵有人在說話,可是卻聽不清,隻依稀聽得出是幾個不同的聲音,而且似乎是怕吵到她刻意地壓的很低,她有些疑惑慢慢從床上爬了起來,下床的時候感覺到身上幾處有些酸痛,她揉了揉腰探著身子朝門口走去,隔著門板她依稀聽到了方瑉灝的說話聲,有些納悶地嘀咕道,“瑉灝怎麼沒有睡覺呢?”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低,南姝聽的不清楚於是就把房門拉開了一條縫,湊著耳朵趴到門上去聽,一邊拿眼睛四處瞄著,忽而頭頂一股巨大的陰影襲來,她隻聽到一個好聽的男聲響在頭頂,“南姝也不會怪方先生的……”
南姝一怔,接著房門就被人推開,那人幾乎沒用什麼力氣就擰開了房門,南姝嚇了一跳慌忙就退了兩步,膝蓋上的傷口在大力的動作有些痛她眉頭一蹙險些跌倒在地,眼明手快地扶住了桌子,來人站在門口有些怔怔地看著她:“南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