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書山有路(1 / 2)

從此以後,邵青就成了各個典籍庫中的常客,閑暇時間他就會鑽進書庫中,埋頭在典籍之中。讀書人出身的江振邦對此並不介意,反而心中暗自對這個少年又多了幾分敬佩。管庫的各個小吏對此也已經習以為常,尤其是那兩個雜書庫的小吏們更是樂見他的到來。因為邵青不光是來看書,還是一個合格的典籍管理員。庫中的典籍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條,省了他們太多的力氣。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如瘋似魔地沉浸在典籍的海洋中,邵青的知識和見識在潛移默化中飛速地增長著,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隻有江振邦有著越來越震驚的感覺。都有讀書如癡的癖好,這一年來,閑餘時間,江振邦總愛和自己的這個名義上的書童討論一些問題,交流一點看法。但是就是在這樣普通的討論和交流中,倆人之間的地位在悄悄地變化著。最開始的時候江振邦是以一種大人和孩子之間茶餘飯後打發時間的心情來和邵青談話。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和邵青之間的談話,變成了爭論,邵青對事物和問題的看法和角度往往怪得很,甚至超出了一般人的理解範圍,可是又總是讓你覺得有一定的道理。到了最近的這段時間,二人發生爭論,被說服的就總是他,盡管他心中不服,但是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更有時為邵青的看法而拍案叫絕。更他吃驚的是,當幾個同朝為官的朋友偶爾談起同樣的話題時,他說出邵青口中的理論和看法時,大家也是和他一樣拍案叫絕。就是這樣他們之間的討論越來越多,就算自己不願承認,他心底也知道其實準確地說那是——請教。而隨之而來的江振邦的學識也在飛速增長,對事物的見地也更加深遠,因此在北漢朝廷中的名氣也越來越大,自己的朋友們遇到難解的問題時總愛到典籍館來,征詢自己的意見。甚至於前幾天丞相王浩還親自接見自己,聽了自己對朝中幾件事情的看法。

現在他又要去求教自己這個小老師了,因為他遇到了一個難題,一個自己不能準確做出判斷的難題。就在剛才他才從京城一座府邸中走出來,那是北漢的保國將軍府。早上自己一位在將軍府做幕僚的同年,送來了將軍府的請柬。保國將軍秦朗請他過府一敘。江振邦呆住了,秦朗是什麼人呀,那是北漢重兵在握的大將軍呀,從來都是對自己這樣的小人物不屑一顧的人呀。有什麼事能主動邀請自己呢?但是來不及多想,因為那個同年幕僚就在自己身邊等著,也隻好隨著他去了將軍府。不到半個時辰,他走出了將軍府,他的腦中陷入了一片混亂。將軍到底是行伍出身,說話直來直去,這次談話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加入將軍府任隨軍參讚,這本來是應該高興的好事,但是江振邦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昨天在王丞相府中,雖然丞相大人沒有像將軍那樣直來直去,但是話裏話外的意識他也能聽得出,丞相有意安排他進翰林院。當時自己裝著糊塗應付了過去,但是今天他不能再裝糊塗了,因為將軍說的十分明了,而且明天就要等著他的回答。都是平時想都想不到的好事,而且是兩天之內接踵而來,這讓江振邦一時之間有點摸不著頭腦,而且隱隱感到其中有著一些不對,但究竟是那裏不對他卻想不明白。

來到書庫的門前,江振邦沉聲叫道:“青兒。”“哎!”一聲清脆的回答聲後,一個青衣打扮的書童走了出來,一年多了邵青的身子明顯長高了許多,也壯實了許多,隻是那雙閃亮的眼睛一點沒變。邵青施禮問道:“先生,有何吩咐。”江振邦掃了一眼四周說道:“青兒,我們走走吧。”邵青隨著江振邦來到了典籍館邊上的樹林中,在一塊青石上江振邦坐了下來,並示意了一下,邵青也在對麵的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江振邦是個爽快的人,何況彼此之間已經不用客氣。直截了當地和邵青說了兩天來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疑慮後。看著邵青問道:“青兒,你看怎麼看?”邵青沉思了一會問道:“他們為什麼要找您?”說實在的,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想過。邵青這一問他不禁開始認真思考起立。是呀,他們為什麼找自己呀,自己一個不入流的小官,無權、無勢、無人脈,有什麼能引起兩大權貴的注意呢?他本來就是個聰明人,隻是一直不願意都想那些令他發煩的事情罷了。想了一會就想到了問題的答案——自己最近好像在朋友的聚會中說的太多了,在對一些問題和時局的看法上多說了一些話,表露了自己的看法。除此之外就不可能再有別的了。當下向邵青說了自己想到的答案。邵青點了點頭又說道:“如果您的想法是對的,他們都看上了您的見識,那麼邀您加入是要讓您幹什麼呢?”想了一會,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幕僚。”邵青接著又說道:“那麼,為什麼事而出謀劃策呢?”江振邦搖了搖頭。邵青像個大人一樣用沉重的語氣說道:“先生,這才是整個事情的關鍵。史書上那個朝廷的水不是深不見底呀,往往一腳踏錯就是萬劫不複。尤其是您現在麵對兩大權貴的召喚,答應了一方,必然會得罪另一方。所以要慎重考慮呀。”江振邦接口道:“是呀,我也知道,所以我想聽聽你的看法。”邵青不再搭話,而是雙眼看著遠處天空的白雲。江振邦知道他在認真思考,也不打攪他,隻是靜靜地等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