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金鑾殿,文臣們垂頭喪氣,武將們則一個個耀武揚威。
江振邦失魂落魄地走在金階之上。張青、董震等武將和他擦身而過,張青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江大人,您就等著梁猛那個老家夥死掉吧。要不您回典籍館再看看書?”
江振邦又聽到了典籍館這個字眼的奚落,心中一陣無比憤懣,立時滿臉煞白,顫抖著手指著張青和董震說道:“你、你。”還沒等往下說,就覺得心口一甜,一口鮮血用了上了,江振邦連忙用袍袖一擋,一口鮮血噴在了上邊。
董震一看情況不好,當下猛地一拉張青,張青這時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立即隨著董震疾奔而去。
江振邦呆呆地看著自己沾滿了鮮血的袍袖,呆呆一怔,隨即一聲長歎。
北漢新主登基後,丞相之職就一直空缺。幾年來自己為北漢的江山穩定日夜辛勞,政績也力壓群臣,皇帝也曾有意簡拔,自己都拐著彎地推掉了。但是自己還是實際上擔起了丞相的工作,費盡心力、苦心經營,才有了今天的局麵。這一仗如果有失,這些年來所有的努力就要付之東流。
反對歸反對,但皇上定了大計他必須全力支持。籌集軍糧、調動車馬、整頓兵甲,江振邦忙得昏天黑地。戰事一開他更是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前方的戰事。
北漢軍一路勢如破竹,攻城拔寨,朝臣各個喜上眉梢,皇上也是天天臉上掛著笑意。唯有他江振邦卻心中隱隱不安。北漢大軍進軍金陽的捷報傳來,朝廷上下更是一片歡騰。眾人都爭著向皇上賀喜,江振邦卻在一旁皺緊了眉頭。
高居龍椅上的趙真,滿心歡喜的掃了一遍階下的眾臣。突然他看見了眉頭緊皺的江振邦。心中大為不悅,忖道:“這個江振邦雖有才能,但未免器量太小了。趙峰和秦朗打勝說明他此前的看法有誤,現在臉上掛不住了,到底是個書生呀。”
“嗯”了一聲,壓住了朝臣們的紛亂。趙真看著江振邦問道:“江大人在想什麼?”
見趙真動問,江振邦沉吟了一下還是答道:“臣有些擔心。”
趙真眉頭一挑問道:“擔心?”
江振邦既然開了口就索性說道:“大軍攻城拔寨是件喜事,但似乎進展的有點太快了。”
趙真聽了此話心中更是不悅,但還是壓著性子問道:“快有什麼不好。”
在朝為官早非一日,江振邦豈能聽不出皇上言語中的不悅,但這畢竟是國家大事,皺了皺眉跪地說道:“臣還是原來的那些話。大齊雖衰,但根本未傷,而且梁猛大軍尚未參戰。現在我軍一月之間就孤軍深入敵境三百多裏,所占之地並未穩固,一旦後路被斷,後果不堪設想。”
趙真是一個馬上皇帝,到現在也始終保持著軍人的氣質。在他的心中一直有著氣可鼓、不可泄的念頭。現在前方真正突飛猛進,而自己的後方卻有人要扯後腿。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趙真說道:“開山王和大將軍都是知兵之人,斷斷不會有事,好了退朝。”說完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朝臣們紛紛向江振邦投來責怪的目光,就連日常和自己同聲一氣的那些文臣們,也紛紛搖著頭從他麵前走過。江振邦立時覺得胸中有是一陣湧動,連忙盡力壓下。
接下來又是一陣沒日沒夜的忙碌,江振邦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時不時地就會感到一陣陣地心慌。他知道自己不都是累的,更重要的擔憂,為北漢十萬將士的安危擔憂,更為自己十幾年心血就要付之東流而痛心。如果這一仗一敗,救治傷者、撫恤家屬就會用光朝廷全部的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