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1 / 1)

認識女老鄉,是通過一位朋友。

名片上介紹,女老鄉郭月美在我們這個省會城市的一大型商場經營女性服裝品牌。

認識以後不久的一天下午,郭月美電話約我晚上吃飯,我答應了。飯後我們去K歌,邊唱邊敘鄉情。

酒至興處,郭月美點了一首《老鄉》唱起來:

……有沒有錢寄給你爹娘/想沒想過何時回故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問一問老鄉你又要去何方/吃過多少苦啊受過幾回傷/其實我和你一樣總想闖一闖……

唱著唱著,郭月美哭了起來,想必她是想起闖蕩省城多年的一些心酸往事吧!

我也想起了故鄉的爹娘,想起他們被莊稼漸漸遮沒了的身影。而我,大學畢業在省城參加工作後,又給爹娘寄過幾回錢呢?想此,我也哭了。

郭月美過來安慰我說,老弟,我們奮鬥吧!不要悲傷,姐當年在老家被那個讀研究生的死鬼拋棄後,一個人來到舉目無親的省城,這個坎不也邁過來了嗎!隻要我們奮鬥,就會見到那片迷人的海。

郭月美喝了一口酒,又對我說,研究生算個屁,等姐賺了大錢,讓研究生給我洗腳!

說完,郭月美哈哈大笑。這晚我和郭月美喝得酩酊大醉……

從此,我和老鄉郭月美的聯係就多了起來。

有一天,郭月美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去她的服裝精品屋,說有急事找我商量,我如約而至。

精品屋四周掛滿了女士服裝,屋內東側拐角處放著一張寬大的老板台,郭月美坐在那裏。

郭姐說,老弟,姐有事求你,我外縣有一服裝女客戶,欠我十萬元服裝款,這筆賬有三四年了。姐明天湊巧有事走不開,麻煩你給姐跑一趟,把錢經管回來。

我提示說,把錢打到銀行卡上就不用去人了。

郭姐說,那樣可是好了,關鍵是你把賬號給她,總不見有款打過來啊!剛才電話裏我告訴女客戶了,明天我弟弟去取錢,必須提現金,免得她再往後推。

我想了想,答應幫郭姐跑一趟。

第二天,我坐火車去了A縣。五個小時後的下午,我到達了A縣。

在指定的一個商場辦公室,我見到了女客戶。女客戶是個胖子,一臉的橫肉,她陰沉著臉說,你姐這人呀,太不講究!進她貨時可以叫我奶奶,貨到我手就不是她了,一天能打八十個電話催款。

說完,把十捆錢從辦公桌上推給我說,錢是剛從銀行提出來的,沒拆捆,每捆一萬,你核對一下捆數就行,銀行是不會差事兒的。

我點點頭,核對了錢的捆數,就把這些錢用報紙包裹起來,裝進我的雙肩挎背包裏,然後,我打車直奔火車站,準備乘傍晚的火車返回省城。

在我排隊買票的時候,我前麵的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男人,不知因為什麼推推搡搡吵了起來。胖子和瘦子同時撞到我身上,把我撞個趔趄,險些摔倒。我生氣地喊道,別吵了,出門在外都多擔當一些!

我喊完,胖子和瘦子立即停止了吵嚷。

等我買完票時,突然發現我的雙肩挎背包被人劃開了一個大口子。我立即意識到不妙,果然那十萬元現金不翼而飛。

我立即到車站派出所報了案,民警告訴我到家等消息。

返回的火車上,我悶悶不樂,這件事該怎麼和郭姐說,這是說不清的事兒,沒有別的辦法,隻好自認倒黴,自己拿出十萬給郭姐賠上。

回到省城已是半夜。翌日,見到郭姐,我便把內有十萬元的銀行卡遞給郭姐,並把密碼告訴了她。

郭姐很是驚訝地問我,怎麼帶卡回來的呢?

我便把失竊的前後經過,講給了郭姐。

郭姐聽後手足無措,最後說,這樣吧老弟,事情是我求你做的,我們各有責任,讓你全部承擔顯然不公平,我們各擔一半,姐收你五萬。

我望著郭姐,感激她的深明大義,到銀行把五萬元錢劃給了她。

此後不久的一天晚上,我一個人看電視,法製頻道主持人說出的一個名字讓我大吃一驚。

主持人說:日前南崗區警方破獲了一起集團詐騙案,該案首犯郭月美常以老鄉、同學、朋友為詐騙對象,設套騙錢五十餘起。希望受害者主動和警方聯係,提供證據。

我的脊背立時一陣發涼,想到了自己的那五萬元錢。

隨後的電視畫麵上,我陸續看到了一臉橫肉的女人、胖子和瘦子男人,最後是郭月美的那張臉定格在畫麵上。

我發現,女老鄉郭月美的那張臉越發滄桑了。

幾天後,我忽然接到警方電話。民警問,你認識郭月美嗎?

我說認識。

民警說,根據郭月美供述,她承認詐騙你五萬元錢,請你速來簽字認領。

我想了想說,她記錯了。

說完,我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