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熏衣的手腳是極麻利的,所以亓念念在太女府外候著也沒多少時候,就看見孔昭和顧寶兒一前一後地出來了。
顧寶兒畢竟有個太女的身份在,是以孔昭不曾和她並肩走著,而是落後了一個身位。在某些方麵,孔昭是極守規矩的,這一點連皇後葉嫵也是知曉的。
是以,太女的貼身暗衛是個男子,而不是什麼懂得一點兒拳術腿法的姑娘家。
走在前頭的太女穿了一身朝服,大紅底色瞧著倒比自個兒身上這款紗裙還要豔上三分,越發襯得那小丫頭的臉兒似粉團一般的玉雪可愛,甚至連那朝服上繡著的金鳳也是生動了許多。
亓念念便在窗邊衝著顧寶兒招了招手,臉上帶著笑:“殿下,可算是出來了。”
顧寶兒很是羞赧地一笑:“是我起晚了,倒讓念念在外頭等了許久。”
後邊的孔昭聽了這話眸中掠過一道寒光,丫頭起晚了還不是因了她昨晚在他房中看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月亮?
“倒也不是很久。”亓念念瞧了孔昭一眼,語氣輕柔地回了顧寶兒。
孔昭看了看周邊,沒瞧見車夫,開口道:“車夫呢?”
“本席讓他家去了。”
孔昭便皺了眉:“亓大人到底是個姑娘家。”身邊沒人護衛著實不是件好事。
“本席從不是什麼大家閨秀。”
孔昭仔細一想,倒也是這個理。亓念念是會武的,雖說比不上他。
再說哪有聽聞大家閨秀能出任太傅,而且又頗得帝王寵幸而皇後亦是毫不猜忌的呢?
更別提這位太傅的年紀比自己還小了一歲,尚且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
但因了丫頭是大墨史上第一個太女,這位太傅的出現倒也顯得合情合理了。隻是她要教導殿下的,不是帝王策,也不是禦下之道,恐怕是那殺人不見血的權術。
以女子之身周旋朝堂,八麵玲瓏而不受汙蔑讒言的權術。
倒也難為了皇後娘娘為了殿下專程去尋了這位太傅來。
隻不過一念之間,孔昭的心思便打了這麼多個轉兒,誰能說男兒心不是海底針呢?甚至在某些時刻,比女兒心思還叫人難以琢磨。
可思慮了這般多的孔昭,隻是在唇邊勾了個笑,單膝跪地,開口道:“殿下,上車吧。馬夫既然不在,自然該由孔昭駕車。”
看過那麼多宮鬥劇、宅鬥劇、各種劇的顧寶兒頓時就明白了,自己得踩著孔昭的背上馬車了。
她看了看那馬車,門檻兒確實高,憑自己這副十三四歲的小身板兒,要上這輛馬車,著實難了些。除非孔昭抱了她上去,或者……
是以她隻能對孔昭揚起笑臉:“諾。”隨後,她便提著裙擺踏著孔昭的肩上了馬車。
孔昭仔細去感覺踏在自個兒身上的小身板兒,覺著顧寶兒的身子比先前要輕了些,心頭憂慮。
等她上了馬車後,孔昭便也躍上了車,將馬兒一驅,口裏道:“殿下,早膳可還用得滿意?”
顧寶兒回味起那一砂鍋的銀耳蓮子羹來,臉上的笑倒比之前要真切了幾分:“甜軟香綿的,倒是頗合我的胃口。”
孔昭聽了便也笑了:“做了這麼多年的銀耳蓮子羹,那廚子的手藝可算是到家了。殿下可以回頭讓熏衣給他加點兒月例,也算是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