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的笑聲是低沉的,帶了幾分薄涼,便如他此時的眼瞳一般。
當孔昭止了笑的時刻,顧寶兒隻覺得滿室靜謐,便如同山雨欲來之前那般,靜謐卻讓人惶恐不安。
然後,她聽得孔昭開口道:“誅心之言!我東墨,何曾出過敢於欺上瞞下的亂臣賊子!
劉三刀,似你這般愚弄皇族之後還能麵不改色之人,本官還真的是從未見過!再來,出自你劉三刀之口的言論,本官不得不懷疑,它的可信度。”
劉三刀依舊麵不改色:“在東墨,也唯有我敢於現身說法,讓殿下明白被愚弄的感覺。所以殿下會明白的,我所言句句是真。如果我這一次賭錯了,我劉三刀也隻能說,太女殿下不配做皇後娘娘和陛下的女兒!”
很好,這是和寶寶杠上了是吧?
顧寶兒冷笑:“那你倒是說說,你劉三刀憑什麼才能有這份兒自信,在愚弄了我東墨皇族以後還能全身而退?”
劉三刀笑道:“就憑傳言中沉溺美色的太女殿下,便是在被我如此愚弄之後,也沒有立時要了我的命!就憑我能看出,東墨儲君,並非沉溺男色無心天下之人!”
劉三刀這句話的殺傷力很強大,因為便是本來打算等會兒不顧一切也要了結劉三刀的皇後娘娘,她的臉色都變了。
而孔昭,更是眼底漩渦翻湧。
至於顧寶兒,她收起了唇角的冷笑,眼神更加冷漠:“你以為你這種程度的恭維就能讓本宮饒下你的性命麼?”
劉三刀對顧寶兒臉上的冷笑視而不見,回複的聲線沉穩如故:“這並不是恭維,我劉家男兒不打誑語,我劉三刀所言,字字句句都發自肺腑。”
“那你倒是說說,又有哪些人在愚弄本宮,愚弄母後,甚至愚弄父皇?若是說得讓本宮滿意,今兒這事就算了結了。”
皇後娘娘坐在邊兒上,瞧著這兩人一問一答,輕歎了一口氣,眼底神色莫名。
她算是聽出來了,這廚子怕是個有些本事的賭徒。
他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賭,去賭這京都權貴口裏叨叨的紈絝太女,到底是不是就如傳聞中一般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贏,那廚子隻消蟄伏幾年便可等來一個時機封妻蔭子,輸,則輸得萬劫不複!
而看這苗頭,皇後娘娘覺得牙癢癢,這廚子怕是要賭贏了啊。
可是按理來講這種有人才送上門來的好事兒,她改為寶丫頭開心的,可是她為什麼會覺得這麼遺憾呢?
皇後娘娘不會知道,就在今天,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已然開啟,而她,即將步入那個全新的世界。
現在的皇後娘娘,隻是在奇怪,為什麼那個廚子沒有把那一砂鍋能弄死個人的“火腿豆腐湯”喝完,自己會覺得悵然若失。
她輕歎了一口氣,繼續打起精神看著這兩人問答。
劉三刀這一次似乎沉吟了許久,半晌才開口道:“要是我說,延陵知府貪墨成性,為了銀子將我劉家滿門盡皆沒入私牢,太女殿下可願相信?
要是我說,延陵知府之所以並未殺人滅口,隻因我這個逃犯竄逃在外,他沒了撬開我劉家人的嘴皮子的籌碼,太女殿下可願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