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個想法的人也不止帝尊一個,定國公也好,寧國公也罷,就算是和丞相大人同輩兒的有點眼力見兒的世家子兒,他們都覺著這個名喚薑末的愣頭青很該收拾一番了。
雖說禦史是言官,上諫官員們言行的不當之處正是他們的本分,但是太女是誰能都能直諫的麼?
大家都知道當今儲君是個愛吃的,所以便是得了太女殿下整了這道名為“炸荷花”的吃食兒也沒想太多,隻覺著太女殿下的心思沒有用在正道上,可惜了她那般聰穎的天資了。
偏生這些個寒門,非覺著自己叫太女殿下給輕賤了,上杆子地送在帝尊手下讓人家收拾,口口聲聲地說太女殿下言行有失,不該出京。
對此,權貴家的老爺們兒隻有一句話要說:直娘賊,人家吃道點心惹你了?平素也沒見你們府上少吃幾道桂花藕!憑啥隻準你們吃藕,不許人家炸荷花?
瞎叨叨個什麼啊,腦子有病就趁早吃藥,要是這小祖宗生氣不去延陵,又要把魔爪伸向我們府裏頭的公子哥兒了,你負責?
感情被看中的不是你們家的子孫,你們不心疼!
家裏頭有哥兒長得俊俏的大人們如是想。
而丞相,覺得自己應該出來好好說道一番了。
要知道,大墨最愛荷花的人是他,他都沒急,這一群寒門子弟就跳出來了,丞相大人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
須知沈家不比軒轅氏這般的百年世家,沈家家底甚薄,滿打滿算到丞相沈弑這兒也就第三代,而且第四代還沒影兒呢,真要說道一番,沈家也算得上是寒門的。
因為沈家的家訓,就是不置私產。
便是丞相府,那也是帝尊賜下來的,一旦沈弑掛印了,這宅子還要收回去的。
所以說沈家是寒門,也是說得通的。
但是沈家就算是寒門,那也是大墨最有權勢的豪門,走的是清流的路子,誰都不敢惹呐。
沈家不置私產,那怎麼過日子?
隻能靠帝寵。
有了帝寵的權相,不是腦子糊了,哪個權貴敢惹?
所以當丞相大人邁步出來的時候,不論是寒門子弟亦或是權貴世家子兒,都默默地閉嘴了,打算洗耳恭聽相爺的話。
相爺舉頭四顧,見大家都一本正色地閉口了,他便勾了唇兒,笑了。
“大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本官也不好幹杵著了。
方才薑禦史,說太女殿下把荷花炸了做吃食兒是在輕賤寒門子弟,本官覺著,你是想太多了。殿下愛吃的事兒,大家都是知道的,你覺著殿下炸荷花是輕賤寒門,沒準在人家心裏,荷花和藕是沒差的。
既然沒差,那又何來輕賤一說?”
薑末聞言,抬眸望向沈弑,眼底滿是詫異!
他正欲開口反駁,卻聽得沈弑笑道:“本官知道,直諫是薑禦史的本分,但是薑禦史這回,可能是真的想太多了。
若是換了旁人炸荷花,本官頭一個要質疑他心裏是個什麼章程,但這事兒是在本官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太女殿下做的,所以我清楚,她不會有輕賤寒門的念頭。
而且她但凡有半分瞧不起寒門,昨兒個叫一堆後生們給圍在街上討前程的時候,就該動手收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