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是個中年漢子,涵養也算蠻好,所以聽了顧寶兒這話臉色也沒有變化得多大,而是把手中的活計交給了在旁邊幫他打下手的少年郎,自己則是從人群中走出來找顧寶兒敘話。
“不知這位姑娘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曾吃過滋味兒更好的青方。所以這青方的滋味兒在我看來,也隻能說是還不錯,別有一番風味,卻也算不得風味絕佳。”
姑娘,要不是看你長相嬌俏,衣著大方,眉宇之間坦坦蕩蕩一派大氣,老子真的要以為你是老對頭派來砸場子的人了!老板如是想。
然後他擰眉問道:“姑娘以前曾吃過滋味兒更好的青方?據我所知,這青方的方子,也隻有我一家獨有。”
攤主的意思很簡單:姑娘,你真的不是在逗我?老子這“青方”可是祖傳的獨家手藝!
“在這個鎮子上,自然隻有大叔家中有青方的方子,所以你可以炸製出青方來。甚至我可以肯定,在東墨,也隻有大叔你有這門做青方的手藝,但是這不代表著,我不曾嚐過滋味兒更好的青方。”
顧寶兒的意思也很簡單:你的手藝在東墨還能算是祖傳獨家,但隻許東墨人會做這吃食兒麼?人家帶著手藝遊天下,機緣巧合叫我碰上嚐了那麼一嘴,我從此念念不忘,你還有意見了是吧?
中年漢子早在顧寶兒話音剛落那一刻便明白過來了,當下便勾唇笑道:“姑娘說得是,是在下孤陋寡聞了,天下有心鑽研吃食兒的人多得是,也保不齊有別人會做‘青方’這樣香臭一體的吃食兒。
隻是有句話我還是得問,那就是姑娘確定那人的‘青方’做的比我的青方滋味兒還要來得好?”
“沒錯。還有他不管這東西叫青方,而是叫它臭豆腐!”
顧寶兒說到這兒,眉宇之間便揚起一個柔和的笑來:“如果大叔你曾經有幸嚐過那位大叔做的臭豆腐,你就會明白,為何我會對臭豆腐如此推崇了。”
臭豆腐?這名兒真俗!不過意思卻是簡單明了。隻是可惜,自己無法和那位會做臭豆腐的仁兄碰上一麵了……攤主想到這兒,搖頭無奈笑了笑,便打算轉身離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顧寶兒開口了。
“那位大叔還說了這麼一番話,說是若是我日後有緣,能嚐到如同臭豆腐一般香臭一體的吃食兒,便幫他轉告一番話吧。那位大叔是這麼說的:希望你不是個隻知道用鹽醃東西的傻子!”
隻知道用醃東西的傻子?
呸!什麼人啊這是!
還不認識自己就讓一個這麼嬌俏的小姑娘罵自己傻子,什麼仇什麼怨呐!
攤主的臉色很不好,但是因了顧寶兒有言在先,說她是幫人轉告的,所以他也不能衝顧寶兒發火,隻能沉下臉來。
“他隻說了這些?”
攤主聽見自己齒縫間的字兒一個個地往外蹦。
“是。不過……我知道,那位大叔做給我吃的臭豆腐,的確不止是用了鹽來醃製。”
顧寶兒這話一出,攤主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感情那倒騰出“臭豆腐”這道吃食兒的仁兄不是讓小姑娘罵自己來了,人家是托人下戰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