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延陵已經大半個月了,我看著空落落的太女府突然覺得不自在了。
她在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覺得這個府邸是如此空蕩。
因為她在的時候,府裏頭總是充滿了歡聲笑語的。
其實我知道,除了我、孟誌還有陶夢旭、程風,別的公子哥兒都不是她想帶回太女府來的。她收下他們,隻是想讓他們活著罷了。
隻是清楚歸清楚,當我每次看見她出去一次就往府裏頭帶一個公子哥兒的時候,我總是覺得憋悶。
她說過的,她心悅於我。
那她為什麼還要不停地往太女府裏頭帶公子哥兒呢?
她帶了也就算了,還把那些個公子哥兒好好地安頓在府裏頭,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看他們。
雖然我知道,她去見他們的時間,遠遠沒有陪著我的時間多,可我還是覺得心中憋悶。
後來,她帶回了憐兒,那個麵容清秀身材瘦削的少年。
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心裏有事兒。
“你抱著什麼目的接近她?”
我挑了一個四下無人的時機,和憐兒有了一番對話。
我記得很清楚,當我開口詢問他之後,憐兒本來清亮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公子說得是什麼話,憐兒不明白。”
我嗬嗬冷笑:“別裝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是個細作。”
憐兒看著我的眼神柔和如故:“公子說得話,憐兒不明白。”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畢竟看出來你是細作的人,隻有我一個,而我,不會告訴別人。”
憐兒的眼神裏頭終於劃過了一絲詫異:“蕭公子若真覺得我是細作,為何不帶了憐兒去見殿下呢?”
“因為我是蕭翎。”
我冷笑著說出原因,而那個少年看著我的臉,眼神裏頭流露出些許悲憫。
“原來是因為您是蕭翎蕭公子啊……”
那個少年用感歎的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讓我著實氣惱。
是的,我就是蕭翎,那個害得蕭家滿門死於非命卻還在這個世上還在自己仇人的屋簷下苟延殘喘的蕭翎!
但是我,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憐憫。
而且這個小細作,他根本沒有想明白一件事兒,他比我的處境要不堪得多。
因為就算是和她有著血海深仇不堪回憶的羈絆的我,也會偶爾忍不住因為她不經意的溫暖而心神恍惚。
而這個和她沒有什麼仇恨羈絆的小細作,想不對她動心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我笑得嘲諷,轉身離去,隻給憐兒留下了一句話:“你要是還想好好地活著,最好還是安安分分的,不要離她太近,不然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憐兒無言,隻是帶著柔和的笑看著我遠去。
我明白他的想法,他覺得我的話實在可笑:一個細作,要怎麼安分呢?
要是一個細作想安分了,他不是動心了就是在為自己進一步的行動做鋪墊。
所以憐兒沒有安分多久就開始行動的時候,我並沒有覺得很意外。
我隻是輕歎了口氣,安生地做個小細作不好麼?為什麼非要折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