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衣笑了,這事兒就好辦多了。
顧寶兒瞥了一眼熏衣,調侃道:“瞧見沒,我們倆的哥哥就是這麼個蠢蛋!你和他有什麼好置氣的?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多不值當!他也是笨口拙舌,不懂說話罷了,他這顆心,還是好的。
他要是不在意你,想逼著你去死,方才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兒來!畢竟,我不止是他的妹子,我還是他以後的主子呢。”
熏衣歎了口氣:“是沒什麼好氣的,我方才也隻是一時想岔了。我和哥哥上回見麵沒過多久就散了,兩人一個去了西戎一個留在東墨,更是沒有時間好好說話!
所以我們兩個人嚴格說起來,已經十來年沒好好說過話了,所以當我發現哥哥還記著我愛吃的吃食兒和愛喝的茶水的時候,就有幾分慨歎。畢竟除了哥哥,哪會有人在意我愛吃的吃食兒呢?
便是那口口聲聲說我是她女兒的人,她給我的吃食兒也向來是什麼名貴就挑什麼可勁兒地買,從來不問我的意思!”
熏衣話音剛落,眼前便閃過了一個少年的人影,那人和她眼前這人長相如出一轍,可她就是知道,他不是他!當下熏衣就覺得自個兒是傻了,那人怎會在意她愛吃的吃食兒?他送她的那一荷包糖霜桃條多半是瞎送的!
“那人險些親手掐死青衫還有我,你說,她能是一個好娘親?”熏衣不提桔熒惑也就罷了,她提了桔熒惑,哪怕沒提起桔熒惑的名字,墨軒便是一肚子氣。
他和皇後娘娘的接觸越是多,他越是替自個兒還有青衫不值!不提自小渴望娘親關愛的青衫,便是自小就對桔熒惑死了心的他,對自個兒親生娘親關愛也是向往到極致的!
正因如此,當他意識到桔熒惑當真是自己親娘的時候,才會那般矛盾痛苦。
桔熒惑那般的女子,怎配為人婦,又怎配為人母?
見墨軒氣了,熏衣忙開口道:“往後我不提她便是……這出身也不是我們能選的……”
話音剛落,墨軒還沒開口呢,熏衣倒是自個兒先笑了。
她是想起墨沉舟來了,如果可以,她是真不想做墨沉舟的女兒啊。
那人這輩子對得起西戎的將士,卻是對不起她還有她娘親以及西戎皇室,更加對不起軒轅家!
墨軒聽熏衣笑聲裏有幾分悲愴,心下不忍,他伸手撫上熏衣的發頂:“你可別笑了,你這麼笑,笑得我心疼……你這話說得在理,這出身的事兒,哪是我們能選的?如果真的可以選,你又怎會有那樣一個爹,我又怎會有這樣一個娘?
這些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我們以後都別提了。往後,你隻要記著你是白秋芫的女兒,我隻要記著我是軒轅戰宇的兒子便好。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好好地當兄妹便是。”
熏衣嗤笑一聲:“怕是沒法子好好當兄妹了,我娘和你爹,那也是戰場上的對手。”
“對手和死敵那是一回事兒麼?若是死敵,也還罷了,可他們隻是對手,我們自然還是能繼續當兄妹的。”
顧寶兒和孔昭坐著瞧那兄妹倆說著話兒,互相寬慰對方,隻覺得自個兒有些多餘,兩人不時交換個眼神,從對方眼裏也看到幾分慨歎之後,那更是長一聲短一聲直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