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抬頭仔細看了看這間兩居室的屋子,老式的裝修,牆皮脫落,舊得不能再舊,窗戶都被磚堵死,進不來半點陽光,當然也看不到外麵的情形。
屋子裏一股發黴的味道,床鋪因為常久不曬,散發著淡淡的酸臭味。
“這是什麼地方?”楚天問。
“牢房。”洪景榮聲嗓門很大,話一出口客廳裏幾個正在吃飯的家夥不約而同往這邊瞄了一眼。
洪景榮不悅的瞪著他們:“看什麼看,吃飯!”
這樣的居然環境確實很像牢房,可是楚天看到這些人的夥食不錯,屋子裏沒有廚房,那麼食物就是專門有人供應。哪裏的牢房會給犯人吃這麼好的飯菜,難道是死牢?
可這些人在屋子裏行走自如,也沒有任何腳鐐手銬,說是死刑犯也不對。
楚天不解,洪景榮卻沒有再進一步解釋的意思,低下頭自顧自的玩魔方。
“你不去吃飯?”楚天看著對麵的光頭男人,好奇問道。
洪景榮眼睛都沒抬一下,半晌,像是回答楚天的話,又像是在自語:“吃得多,死得就快。”
洪景榮靠在牆邊玩魔方,好像是一個得了自閉症的孩子似的。他說完“吃得多死得就快”這句之後就再沒說別的,甚至看都不看別人一眼。
一個小個子中年男人走到楚天麵前,他右手拿筷子,左手掐著大半個饅頭,嘴裏被一大塊雞肉給填撐鼓鼓。好半天他總算把肉給咽下去,笑嘻嘻的看著楚天道:“新來的,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你這小模樣長得挺俊的,以前是幹什麼的?演員?有沒有女朋友呢?要是有可壞菜了,從這出去的男人,基本上已經沒有找女人的能力了。行了先甭想別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餓了吧?走,吃飯去。”
這家夥比汪達坤還話癆,楚天一陣無語。回想起昏迷前鄭風情已經把羅琦琦安全帶走,楚天放下心來,索性也不急著出去,先填飽肚子再說。
楚天不知不覺睡了好幾天,眼下早就餓得前腔貼後腔了,聞到肉香味更是饞得口水直流。
“有我的份?”楚天問了一句。
小個子男人叫王增發,他不屑一笑道:“真是個傻小子,你既然進來這裏,自然就有你的份。其實前兩天也有你的份,不過你一直睡著,你那份就讓我給吃了。你別看我個子小,胃口可不小,一頓飯能吃四個饅頭。小時候家裏窮吃不起,後來就可勁吃,結果就把胃給撐大了。嗬嗬,你別見笑。”
“有飯就吃,誰敢笑話。”楚天跳下床,跟在小個子男人身後來到客廳,大咧咧一坐,拿起一個饅頭就吃。
“你小子比我還看得開。不過你說得對,有的吃就趕緊吃,不然過幾天命還在不在都不好說。”王增發拿起筷子,感慨了一句。
楚天剛把筷子落下去夾肉吃,突然看見旁邊幾雙伸到半空的筷子不約而同的停住,他抬頭一看,有人饅頭塞到嘴上正在咬,有的嘴裏鼓鼓的忘了咀嚼,還有的嚇得肉都掉在地上,表情複雜。唯獨有一樣大家出奇的一致,都是用一種恐懼的目光盯著楚天的身後。
楚天轉過頭一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像一座小山似的擋在他身後,頭頂的光線剛好被這座山擋住,把楚天籠罩在陰影裏。
“小子,這是我的位置,滾一邊去!否則我一拳打死你!”
這男人又高又壯,聲如洪鍾。陰影裏他的麵孔猙獰,膚色黝黑,一口白牙倒是很顯眼。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甭管這地方是大都市還是小鄉村,或者是暗無天日的牢籠。
大塊頭來之前是打黑拳的,力量大到遠超一般人的認知。他因為得罪了幾個他惹不起的人物,欠了一屁股債。他想跑但是沒成功,最後被關到這裏,那些人準備把他身上能賣的零件全賣掉,用來抵債。
大塊頭也知道自己的下場一定是個死,所以關進來的這幾天一直稱王稱霸,力求在人生最後幾天活得瀟灑一些。屋子裏這些人也正是被他的淫威給嚇到了,在他麵前不敢不服服帖帖的。
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大塊頭此時怒氣衝衝的瞪著楚天,雙拳握得咯咯響:“小子,給我滾一邊去!”
對於一個餓了幾天幾夜的人來說,有飯不讓吃絕對是一種欠揍的行為,何況這人如此囂張霸道,真的惹得楚天很不高興。
未知的地方,未知的局勢,陌生的人,在一個完全未知的環境下,示弱隻會讓你更弱。楚天什麼都可以吃,就是不吃虧,眼下就更沒有讓著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