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汽車美容店門口,兩人剛想下車,小金卻打了個阻止的手勢,並拉開車門坐了進來:我們就在車裏談吧?我時間不多,也怕萬一會碰上許阿姨。
兩人異口同聲叫起來:許阿姨?就是許小彗吧?她住在這裏?
小金點點頭: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
景予飛想起來了:她是說過的,言真結婚後,她在澤溪租有房子,而且靠小玉家很近,這麼說,言真也應該就住在附近。
小金的回答卻讓他大為驚訝:不會吧?因為據我所知,許小彗的房子是她幾年前就買下來的。那時候我還沒到這個小區來上班。
是嗎?她居然在澤溪買了房?那麼,你和她也是你來這裏工作以後才認識的?
那兩個電話也是她讓我打的。小金顯得有些心虛。他雙手握拳,下意識地反複撳著指關節,雙眼也始終躲閃著兩人的注視,麵露愧色說:其實我是很不情願做這種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事情,尤其在電話裏聽到你那麼動感情的反應,猜到這裏麵一定有非常特別的原因。我很懊悔自己扮演了一個欺騙玩弄別人感情的角色。後來想起的時候,心裏也一直感到不踏實。所以那天許小彗又要我再幫她打一回電話時,我明確對她表示不願意再摻和了。可是經不住她的央求,硬著頭皮又打了一次。但是我沒想到你們會找到我。因為怕惹麻煩,所以剛才也沒敢說實話……但是看到你們都是很誠懇、很有教養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思來想去,還是把事情跟你們說清楚的好,否則我恐怕會一直內疚下去的。
真是太感謝你了。你盡管放心,我們和許小彗是有著一些特殊的關係,但絕不是違法之類的事情。這也純屬我們之間的私事,絕不會連累到你。所以,還是希望你一定告訴我們一下,打電話等等,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是去年應聘來這裏當保安的。許小彗經常出出進進,慢慢就熟悉了。有時她會讓我幫她拿個東西或者做些個雜事什麼的。她覺得我很機靈能幹的,說很喜歡我。有一回還說起,要認我做幹兒子。我當她開玩笑的,沒想到後來她見了我就問寒問暖、兒子啊兒子地叫。有時還送給我衣服、茶葉什麼的,讓我很是過意不去。後來我老婆生了兒子,滿月後她帶過來看我,臨時借住在小區南門綠化隊的房子裏。許小彗一見我兒子就歡喜得不得了。說你是我兒子,如如就是我的孫子啦,又送我們奶粉,又送好多小衣服的,有一次還跟我要兒子的照片,我就給了她幾張。
一聽這話,景予飛腦袋裏轟的一聲,又閃過一道電光:對不起,能告訴我你兒子叫什麼名字嗎?
金如鋼。小名叫如如。
哇!景予飛和喻佳同時驚叫起來。
景予飛激動地從皮包裏摸出個信封來,拿出他特地帶來的許小彗給他的那兩張如如的照片,遞給小金說:麻煩你看看,這照片上的孩子你認識嗎?
這回輪到小金驚訝了,他瞄了一眼照片就一口斷定:這就是我兒子的百日照嘛,你看,上麵還有如如的名字。怎麼會在你們手上?哦,是許阿姨……
對了。
小金第一次正過臉來,認認真真地打量了景予飛一下,一臉茫然地說: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這個嘛,一言難盡,能不能先不談這個?
好吧。小金點頭表示理解:可有一點我還是不明白,許小彗明明告訴我,打電話是為了幫她姐姐一個忙,她姐姐……
她姐姐?景予飛又是大為詫異:許小彗有個姐姐?怎麼我從來沒聽她說起過啊?恐怕又是她編造的。
這應該是真的吧?因為我親眼見過她的。長得跟許小彗簡直一模一樣,待人也客客氣氣的,很客氣的一個人。就是比她個子高一點,也胖一點。
哦?那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她也住在澤溪嗎?
好像叫……許小智。對,那天我們在門口碰到時,許小彗給我們互相介紹過,說我是她的幹兒子。她姐姐因此對我很熱情。是她自己告訴我她叫許小智的。但她不在澤溪住,那回是來澤溪看許小彗的,她在藩城工作。好像是……對了,她姐姐當時告訴過我,說她在藩城郵政局城西支局工作,叫我到藩城時,上她那兒去玩呢。
喻佳暗中碰了景予飛一下,並把話岔開道:那麼,打電話的事,也是許小智親口叫你幫忙的嗎?
那不是,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許小智。那天是許小彗找到我,說是她姐姐遇到些麻煩事情,具體是什麼事,她說你也不必知道了,隻是她姐姐自己不便出麵,需要有像我這麼一個人幫她打個電話;而且拿出一張紙,上麵寫好了幾點要說的話,請我以某一個人的兒子的身份打一下,不管對方說什麼,你都不要多說什麼。電話是她撥的,打電話的地方也是她定的,就用的小區邊上那個小店的公用電話。我先覺得很為難的,可許小彗對我和孩子那麼好,正覺得沒法報答她呢;再想想電話內容也不像是什麼違法犯罪的事,就硬著頭皮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