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麼說倒是有點道理,一般人真不會這麼想問題的。許小彗咯咯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滿臉敬慕地輕捶著景予飛的肩:你這個人哪,頭腦還真是不一般哎!我敢肯定,你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不過你啊,有時候也實在太頂真了點。看你看你,又皺眉頭了!你就不怕老得快嗎?其實呀,我還就特別喜歡你這份頂起真來傻裏傻氣的勁哎!

話是這麼說,可是兩人離開泉邊沒幾步,許小彗還是戀戀地站定了: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想許個願。就當是玩玩不行嗎?

景予飛對這種名堂當然沒興趣,但見許小彗一臉的虔誠,又不忍拂她的興,便從口袋裏摸出幾個分幣給她:那你就玩玩吧。我說過了,真能浮起來,也絲毫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許小彗早已俯身到水邊,小心翼翼地將分幣輕輕地置於水麵上。可是一連兩枚都迅即飄飄搖搖地沉入水底,和那一大堆白花花的分幣做了同夥。

許小彗顯然是當真的。眼見得她的臉色已變成了一張白紙:不算的不算的,一二不過三,第三次才算數的。

說完,她雙手捂胸,念念有詞地默禱了幾句什麼,屏住呼吸又放上第三枚分幣。這回,那枚分幣居然真的像一片葉芽般在水麵上漂了起來--哇!成啦成啦!許小彗拍著手,開心得雙腳都跳了起來:你看你看!它真的浮起來啦!

話沒落音,分幣又晃晃悠悠地沉入了水中。

許小彗一把拉住景予飛的胳膊,使勁兒地搖晃著,眼角邊竟濺出兩點淚花:你看見了吧?你親眼看見它浮起來過了吧?後來沉下去應該是沒關係的了,誰也不可能讓它永遠漂浮在水上的,能浮起來就應該算是應驗了吧?那個說明上也沒說它要浮多少時間才算數嘛!

景予飛趕緊安慰她:沒錯沒錯,我親眼看見它浮起來的,當然應該算數的。隻不過,你到底許了什麼願啊,這麼當真?

當然是關於我們倆的。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唐玄宗和楊貴妃不是也在長生殿許過願嗎?

許小彗突然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安地看著景予飛:雖然他們後來……可不管怎麼樣,他們的感情是千古流芳的。誰能說他們現在不是一對快樂地飛翔在天堂裏的比翼鳥呢?

景予飛驟然感到一陣心絞。他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拉起許小彗往山坡上走:天不早了,我們到亭子上看看吧。

上半山亭需要經過一線天。好在此處的一線天不過是一種附會的說法而已。兩麵石壁中間的通道雖然不寬,但並不陡,高度也不過十來米。隻是那些石磴砌得有些馬虎,大大小小,厚薄不一,凹凸不平。有些還被周圍樹木蔓延過來的裸根覆蓋著,且因崖壁的滲水而變得濕滑,踩上去不小心摔下來可不是玩的。

景予飛拉著許小彗的手,自己在頭裏先走。沒走幾步,許小彗就不動了。景予飛回頭問她怎麼了。她閉著眼睛說路太難走,她害怕。景予飛說這路又不險,有什麼好怕的?許小彗眼中閃出一線黠光:你不怕就背我嘛!

景予飛想了想說:背就背。他真的俯下身子,許小彗也就真的伏在了他的背上。

景予飛吃力地挺直身子,剛邁上一個石磴,許小彗卻又咯咯大笑著讓景予飛放她下來。景予飛不理她,顧自往上走。許小彗咚咚咚地捶著他的背,硬是從他背上掙脫了下來:真當我這麼嬌氣啊--我隻是想看看,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

說著,濕熱的嘴唇又把他嘴唇緊緊裹住,發出叭的一聲響:真想把你一口吃下肚!

景予飛一時閃開去,佯裝沒聽清道:你說什麼?

恨不得把你吞到我肚皮裏,這樣你就永遠也不會離開我了。

開玩笑,我有什麼好的嘛……半晌,景予飛試探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