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我就想聽你說一句話:你真的就這麼狠心嗎?真的非要甩了我嗎?
這不是甩不甩的問題,而是根本就沒法子的事情。或者說,愛莫能助……
好的好的!總算又聽到你說到了“愛”字,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好,我再問你一句,從頭到現在,你心裏對我有過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愛嗎?
……怎麼說呢,一切都那麼短暫。而且,如果沒有喻佳的存在,如果我們有可能友好相處或有更多時間……至於現在……我想應該是有過的。但是,這和我跟喻佳的感情是不同的,畢竟我們談了五年了,雙方家裏也早就認定了。如果不是我借調來藩城,我們可能都結婚了。站在我的立場上,你試著想想,我怎麼可能拋棄她而……
又來這一套了。難道愛情也有先後的區別嗎?難道愛了五年和愛了五天也有什麼不同嗎?一個人要是真有愛心,有什麼不可能的?下個狠心不就行了?
聽到許小彗的歪論,景予飛心裏陡然湧起一股強烈的反感,差一點就想說:你這種話未免也太偏私了,如果我能對喻佳下個狠心,為什麼就不能對你下個狠心?但是他清楚這話是說不得的,尤其是對許小彗這種性格的人來說,除了引發更大糾葛,使事情更複雜化,更難了斷,什麼作用也不會有。但究竟該怎麼說才好,怎麼才能真正說服她,心裏亂哄哄的他,一時又想不出更好的話來。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沒想到,許小彗竟像是得到了某種允諾一樣,突然撲上來,一下子摟住了他的腰,而且摟得是那麼緊,渾身明顯地顫抖不已。答應我,答應我好吧?她不停地央求著。
景予飛想掙開她,但還是忍住了,話音卻明顯焦躁起來:答應你什麼?我能答應你什麼嘛!
從頭開始,一切都從頭開始。就當我們倆沒有過任何關係,你和她也沒有過任何關係,我們三個人都從頭開始,這總可以了吧?哪怕你試著再愛我一回也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你的意思是……什麼從頭開始?事情都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裏了,怎麼可能從頭開始?真當有誰可以把夢境變成現實嗎?
我不管!你也別給我裝傻!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從今往後,我也不會再讓你裝傻的!
不是我在裝傻,而是你真的太傻了。明明知道是沒有結果的事情,我不過是一個再平庸不過的男人,何苦還非要吊住這棵歪脖子樹不放呢?
沒錯沒錯。天下大樹好樹英雄樹多得是,可我就是隻看上你這棵歪脖子樹了--就這麼說定了!
說定什麼啦?
景予飛當然明白許小彗的意思。若要反駁,他有無數詞藻來反駁;若要否定,他有無數雄辯的理由。可是,他還是無奈地又墮入了自己性格的某種泥淖,仍然采取了自以為和緩或委婉的言詞。沒想到許小彗不容他多說什麼,煩躁地捂住耳朵,大喊一聲:我不聽!我什麼也不想聽了。緊接著,竟然一個轉身,就此走了!
景予飛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急忙去追她。卻見許小彗已小跑起來,很快就隱入了護城河邊的樹叢中不見了。
這下,景予飛真的有點傻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就這麼說定了,我和她說定什麼了?簡直就莫名其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