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0，3號床小男孩的母親發出很大的鼾聲。小男孩的外婆一直精心地觀察著外孫的動靜。191
小男孩偶爾痛哭兩聲，外婆馬上安慰著，撫摸著……03：56，母親起身，我趕快起來，扶母親上廁所。3號床小男孩的麻醉可能開始醒了，疼痛得一邊叫喊，一邊想用手解掉手術繃帶，拔掉身上的三根管子。外婆不停地安撫他。06：16，母親醒了。母親說，她急於上廁所。此時，廁所裏有人。母親有些迫不及待，反複地揪著廁所的門把。裏麵的人出來了。母親趕快進去。8分鍾後，母親出來。換了一條褲子，母親高興地對我說，剛才總算能自己拉大便了！我很高興地問，是幹的？還是稀的？母親說，幹的、稀的，都有。母親已經有35天沒能自己大便了。今天是母親住院後，第一次自己主動地拉出了大便，母子倆都異常高興，證明母親已經真正地通便通氣了。看到廁所母親丟下的褲子，我趕快拿起來洗。母親不讓我洗，說，等到醫生查房之後，她自己洗。我堅持說，我來洗，您好好休息。洗母親帶便的褲子，發現上麵有大便之外，還非常油膩，水麵漂浮著一些油花。我想，可能是醫生讓母親喝過幫助通便的“輕質液狀石蠟油”的緣故。母親說：“我的褲子這麼髒，哪能要你洗呀。”我說，我從出生到能夠生活自理，您洗了我多少屎尿和髒衣服啊。我現在洗您的髒褲子，是應該的。母親不再說什麼了，躺在床上，微閉著雙眼，像是沉浸在某些往事之中，又像是在享受著兒子感恩給她帶來的喜悅……07：03妻子送母親的早餐來了。母親心情特別好，吃了半個饅頭，半碗稀飯。07：15，我告別母親，趕往單位。07：30，來到省委食堂吃早餐，一碗稀飯、一個燒餅、一碟豆皮、一個饅頭。07：48，來到辦公室，開始上班。08：13，收到妻子短信：“今日查房，媽像往日一樣，很主動，高興地告訴主治醫生及其助理，早晨拉大便了，現在就是傷口痛，感謝兩個醫生的治療！主治醫生說，您年齡大了，傷口愈合比較慢，有時候還會隱隱作痛，現在大便通了，192
積氣慢慢都可排泄，不會再那麼腹脹腹痛了。主治醫生問助理，抽血沒有？老人家的白細胞不正常，還要觀察兩天；出院後還要好好調養一陣子……”收到妻子的短信，感到母親恢複得算是可以的，母親出院，指日可待了。08：27，收到妻子短信：“哥，請您適當的時候，來感謝錢主任和鄭主任，並請求鄭主任，為了鞏固媽的康複效果和防止病情反複，別輕易讓媽出院。母親每住一次院都要辦一次轉院手續，非常麻煩。媽今年80歲，我們為母親治病那麼多的錢都花了，現在更不能急於出院！起碼來說，媽同意再住幾天，回家後我們再好好調養她，出院後不再往醫院跑就是幸事。出院後，我休假在家，專心給媽調養。但願媽媽80大壽時，身體健康，重回自助自理、快樂生活的狀態。”收到妻子兩條短信，覺得妻子言之有理。抓緊時間處理公務。09：02，收到妻子短信：“媽今天的狀態真好！這幾天，媽很可愛，很會說話，每見醫生護士來到她床前，她都很主動地詢問和述說，要求看她的傷口和疼痛部位，細說她的病情。疼痛時，就說她很難受的話。身體不痛感覺舒服時，就說感謝的話。”11：50，辦公室的事情辦理完畢，到省委食堂午餐。12：02，收到武漢大學出版社編輯的短信：“紀實文集《拯救姐妹》出版合同已經擬好，您什麼時候方便來簽字？”我當即回複：“您好！我才看到您發來的短信息。我看下午能否來簽合同，上班後，與您聯係！”13：11，收到妻子短信：“剛才真的好忙啊！先是給弟媳掛號，帶她到中南醫院門診看婦科專家，後又接待我的表妹和表妹夫來看望媽。表妹和表妹夫走後，招呼媽、弟媳和外甥吳賢吃午飯。弟媳沒有時間等到下午去做B超，另還有兩項檢查安排到明後天。因此，她沒能交這些檢查費用，也沒有做B超，拿著中南醫院婦科專家開的處方單，準備到離她上班比較近的武漢市第一醫院做些相應檢查。當我說到武漢市第一醫院的皮膚科是專科時，賢賢說他也去武漢市第一醫院的皮膚科做檢查。我說，不用去那裏，下午門診一上班就帶他去看中南醫院皮膚科。我給弟媳和賢賢分發了上午表妹、表妹夫看望媽時帶來的水果。我讓弟媳先走了。我給賢賢掛了號，拿了300多元的藥。賢賢身上僅帶200元，我沒讓他出錢。我剛好將表妹、表妹夫來看媽給的300元，加上您昨晚給我的200元一起派上了用場。現手頭還有100多元，也算個有錢人啦！”我回複妻子：“你為一大家子人，舍得付出，多謝了！”15：16，收到妻子短信：“早餐我帶的玉米和雞蛋，給賢賢當午飯吃了。弟媳吃了一碗三鮮麵，我和媽共吃一碗湯粉。所以，我現在有些餓，請您早點帶飯給媽和我。媽這會兒又睡著了，她現在是很舒服的狀態。”妻子與我結婚25年了，任何時候，她都非常節儉，而且為了家人和親人，她寧可自己餓著。這讓我好生憐惜！15：18，與武漢大學出版社編輯聯係，到武漢大學出版社簽訂出版合同。15：30，坐車沿著平日裏我和妻子鍛煉身體的路線，從茶港的西大門進入武漢大學。沿途，既熟悉，又陌生。路，還是那一條路，兩邊風景看似原來的風景。然而，陌生的是，道路兩旁的樹木更加蒼勁蔥鬱，校園裏桂園宿舍區的樓房在加快建設，樓層“長高”了。一個多月時間沒來武漢大學校園鍛煉身體，這裏在悄然地發生著一些變化。15：35，到達武漢大學出版社。走上7樓，找到703室，等候了3分鍾，夏編輯從外麵辦事趕回辦公室。夏編輯是一位非常溫柔謙和、善於交流的編輯，給我倒上涼開水之後，迅速遞給我紀實文集《拯救姐妹》出版合同，讓我看看。我粗略地看了一下，是規範的格式合同，基本同意，就在合同上簽了字。16：10，走出武漢大學出版社，趕往單位。16：53，收到妻子短信：“3號床小男孩從他肛門裏扯出一根20厘米長的棉紗布條拎在手裏，給他的媽媽看，他的媽媽乍眼一看，以為是一截腸子，嚇了一跳。後來正要往垃圾桶裏丟時，被小男孩的外婆攔住了。請醫生過來一看，原是做手術時醫生塞進肛門的消毒棉紗布條。小男孩感覺不舒服才自行扯了出來。小男孩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後，我向他豎起大拇指：沒紗布塞著，好受一些了吧？他點點頭！他好安靜，這是大家都沒想到的，真了不起。我感歎，畢竟他年長2號床小男孩一點，而且家庭成長環境不一樣。2號床小男孩今天早上笑靨如花，中午哭鬧不止，是因為他舍不得陪他下棋與他玩得好開心的外公回家。後來哄好了，外公回鄂州老家去了。下午，他突然想起與他玩得好開心的外公，又哭鬧開來。他哭喊著要他外公趕快回來陪他下棋。他的外婆和媽媽花了很長時間，才哄他安靜下來。”是呀，不同的孩子，出生在不同的家庭，身心、性格、意誌和為人處世是很不一樣的。18：00，省委大院門口，遇見省直機關一位退休了的廳級領導。他主動和我打招呼。過去他在廳長位上，我想接近他，卻非常困難。現在成為退休老人的時候，才深有感慨地說，他在位不在位，就是不一樣了，那些過去得到他重用、提拔的人，現在越來越趨炎附勢，他看錯了一些人，也用錯過一些人……